一场淅淅沥沥的清明雨过后,不经意间,桃红渐褪的长堤上,湿润的柳梢,绿了。晴光暖照里,弱柳扶风,秀色正嫩,千般婀娜。漫步在柳丝轻拂的草径上,肺腑间,就如初涨的溪水一样,既温软,又明澈。泥融沙暖的季节里,迟来的燕子,在轻快的翻飞中,斜剪春晖、呢
一场淅淅沥沥的清明雨过后,不经意间,桃红渐褪的长堤上,湿润的柳梢,绿了。晴光暖照里,弱柳扶风,秀色正嫩,千般婀娜。漫步在柳丝轻拂的草径上,肺腑间,就如初涨的溪水一样,既温软,又明澈。泥融沙暖的季节里,迟来的燕子,在轻快的翻飞中,斜剪春晖、呢喃低语。生机葱茏的眼帘外,流金的菜花和涌翠的麦苗,渲染出一围浓郁而闲适的田园风光。
我喜欢在花影阑珊的日子里,轻挽丝丝缕缕的烟雨,无需撑伞,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柳色沾衣的河堤上。在一阵诗情画意的微醺中,我与清丽的梅风笛韵一起,轻轻走入一幅疏淡而工巧的水墨画,于是,音缓韵长的二月雨,淋湿了我的发梢和衣襟,而我无眠的感觉,却在黄昏的另一端,不停地寻觅——思绪萦绕的故乡。流连在小桥流水的背景里,我依稀看见,一叶扁舟,在“夹岸桃花蘸水开”的时候,轻摇一江蕴碧的春水。此时此刻,你的意象,便在我温暖的眼神里,款款凌波、含羞抽簪。入夜,我的睡梦里,蒙蒙细雨中,一定会有乌瓦粉墙、青石小巷;帘卷西窗时,也一定会有红杏绿柳、草长莺飞……
我喜欢在骤雨初歇的夏日,一个人静静地端坐在清凉的柳荫里。眼前,一泓秀水,一池荷花,几只蜻蜓,交织成艳阳下一首纤丽而婉约的宋词,让人在圆荷滴露的想象中,斟满一壶闲茶,然后,斜倚东风十二阑,独自品味江南水乡的烟柳画桥,和烟柳画桥上――那朵粉红的阳伞。终于,田田莲叶间鲜活的游鱼,以一段平平仄仄的韵律,写入我回肠荡气的诗行。醉眼迷离之间,我看到盛装出游的画舫,在一片不绝于耳的丝竹交响之中,摇曳一橹飘红的流水,在南宋清亮的湖光山色里,随着我手中徐徐打开的折扇,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那一阙粉香扑鼻的宋词啊,最终化作我耳畔的天籁之音——柳浪闻莺、夜半钟声……
我喜欢在暮霭沉沉的秋天,伫立在菊香淡淡的杨柳岸,用饱蘸寥落的画笔,轻轻勾勒一轴晓风残月的意境。不知道那一只楚天荡浆的兰舟,是不是还能载得动双溪的伤感和忧愁。冥色渐浓的古渡口,有谁,还在西风残照里,舞动惜别的衣袖?纵有千丝绿柳,又怎能系得住游子的漂泊和天涯的浪迹。一树低啭的蝉唱和一杯简约的黄藤酒,永远定格在《雨淋铃》潮湿的记忆里。寂寞,有时候真的可以绽开花蕊,就如江枫渔火一样,点亮你的心灯,让你在无边的思念里,享受一种巴山夜雨般细腻而甜润的孤独。参差的柳影,不一定要圆满一个“月上柳梢头”的等待,带有缺憾的情绪,也许,更深沉,更浓稠,更悠长……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一种随心随意、随缘随遇的性格,一如长堤上婆娑多姿的垂柳,并没有刻意的选择和多余的修饰。真诚地表白,可以让人敞开紧闭的心扉;自然地流露,就能诠释美的真谛;随遇而安,就能繁衍出一片又一片拢翠的浓荫。
我喜爱那给我无限遐想和许多慰籍的青青河边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