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敏，笔名凌玉，生于50年代，四川省屏山人，本科学历，中共党员，四川省数学特级教师。宜宾市作协会员，县委文化顾问，屏山县作协主席。获全国优秀教师，宜宾市拔尖人才，宜宾市中小学优秀校长等荣誉称号。作品散见《西南商报》《国防时报》《人间》《作家报》《诗刊·子曰》《思贤文学》《散文诗》《中国文学》《当代汉诗》《北方诗刊》《齐鲁诗歌》《品文》《中国岚》《关东文苑》《长江诗歌》《当代原创文学》《中国风》《齐鲁风文学报》《大北方》《诗导刊》《乌苏里江·绿色风》等报刊；多篇诗、文入选多种作品汇编文集。近年来在省市级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小小说100余篇）。

　　一、小小说（二篇）

　　十元钱的厚度

　　四川 王德敏

　　我从小任性，上课爱小说，无缘上大学，三十岁仍是光棍一条，在镇上初中做保安。

　　学校超市来了个名叫小珍的售货员，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一见衷情，单相思的味道。小珍实在太漂亮了：那无需修饰的自然素洁美，堪比初春绽放的白玉兰；那纤纤玉手巧拨计算器的靓影，胜过钢琴键上美人的手舞神韵；那动人的眼睛晶莹透剔，好象能看透你的心思。

　　轮到我值班时，总按奈不住去超市“巡视”的冲动。

　　这天，课间下雨不做操，我正在超市外巡查，学生们欢蹦乱跳，踊入超市，保安的义务让我随之而入。超市里面熙熙攘攘，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挑选着心爱的美味小食，负责收费的小珍忙得不可开交，她体贴入微地回答着孩子们询问，提不时醒孩子注意纪律与安全，不时被孩子们的滑稽童趣逗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发现一个穿着旧棉袄的小女生，手里拿着个退色的绣花小钱包，在文具柜前逗留着，不一会儿，她紧张地握着绣花包轻悄地溜过收费台，快走到门外了。不单是职责的驱使，也许有别的原由，我猛地追到门口，大声喊到：“站住，把你的小包打开！”

　　孩子惊恐得哆嗦着，脸色一青一白，染有墨迹的手紧紧地捏着绣花钱包，好想它尽快消失在旧棉袄里面。

　　没理她的神情，我提高嗓门：“快把钱包打开！”绣花钱包被吓落了，我检起来，搜出了一支崭新的钢笔。

　　“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这样下去你今后做啥子人哟？”我教训着，表情严厉，声音很大，超市内一下子鸦雀无声，营业活动也停下了。

　　小珍关好钱柜，走出来平和地说：“保安大哥，你搞错了，她是付了钱的。”我疑惑地问：“她哪里付了钱呀？”她指着柜台一角的10元纸币说：“你看吧，钱还放在那儿呢。先前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收好。”

　　这时，雨过天晴了，一束阳光斜射在那10元纸币上，分明看见这张纸币变得宽厚起来、闪亮起来！

　　次日，我值门卫班，见小珍出来，就问她：“美女，昨天是不是你拿自己的钱放在那儿的呢？”她说：“你以为当时怎么办才好呢？必须当着众人惩罚她吗？”我说：“捉贼拿脏了，应告诉她老师，并按规定罚款，让她长点记性，以后不敢了。”

　　她答道：“毕竟是个孩子呀，大人也有走错的时候，我那样做对她有好处”。我说：“知道了，你真是菩萨心肠。”她说：“你知道才怪！她那旧棉袄和手上的墨迹，尤其是那眼神，一看就晓得是贫困家庭的乖孩子，急需一支能正常使用的钢笔。”

　　我笑着说：“能看透人心，你吹吧！那请看看我的眼神，藏着什么心思？”

　　她不加思索地告诉我：“保安大哥，我的先生在门外等我了。”

　　校门外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先生啊！？

　　哦，懂了，那先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先生绝对不是我了。

　　那女生大学本科毕业后，回到本县高中教书，三年后被推选为校团委书记了，这是后话。

　　望远镜

　　四川  王德敏

　　有人说:老马胆小怕事,谨小慎微，戴着面具工作快40年了，好辛苦哟。他担任县文联副秘书长已经九年，发觉没有提升机会了，最近添了个新玩意儿：一副望远镜。

　　这天下午，《三江报》发表了熟人文章，老马很不是滋味：明明我的作品文字更老练、思想更深刻，他们硬是不刊登，是怪我少有出门，没有走访，不懂交情么？

　　新到的报纸已经翻够了，仍差半个小时下班，老马有点坐立不安。见身边没人，娴熟地用《参考消息》裹着一袋办公茶及几本稿笺，自语道：“回去赶个材料”，便快步轻身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他把稿笺丢在儿子书桌上一丢，冲上一杯热茶，急忙拿出望远镜，打开了镜头：

　　一双肉感诱人的手在剥枇杷，外衣没扣好，内衣里面的半球若隐若现…，是对面朱家媳妇。老马想：你朱智，当个小小的人事股长，就私家车、高档电器的，我卖命30多年还没享受过，真的气人，竟然还娶了这么艳美的媳妇！

　　那不是是老张吗，只比我小三岁，回家就急着写啥子啊，过两年不就和我一样没人搭理了嘛。想甩掉局长前面那个“副”字，还是在打别人的小报告呢？

　　潘寡妇回家了！美人儿今天怎么心事重重呀？若有所失的味道缠绕着老马。忽然，老马眼睛一亮，看见她朝这方走来了！今天也许会向我…唉，她竟然是过来关窗帘。老马骂道：哼，没老公难熬么？假正经，你那些事还能瞒过我的眼睛吗？！

　　老马疲倦了，闭上眼睛，带着猎奇的快感和失意的烦恼，仿佛进入了梦幻：职务提拔、文章发表、匿名信怎没反映、潘寡妇今天为何也冷漠、不争气的儿子、已去逝的妻子……

　　“爸，吃饭了，快点嘛！”儿子在厨房吼起来了。

　　老马收住梦幻，藏好望远镜、翻开《心灵的鸡汤》、戴上老光眼镜、握住英雄钢笔。那神态，正象我们当年的小马！

二、　　散文（二篇）

　　清明，那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四川  王德敏

　　又到一年清明时，如烟往事总揪心。让我回想起云南省绥江县老城旁边，大汶溪入金沙江的溪口处那陡峭溜沙岩，那儿没有树木，仅有稀疏的茅草，风化石形成的流沙，不停地往下滑落着。我想，外婆在这里一定会不开心呀。 

　　我不到8岁时，外婆就死了。母亲告诉我：那年清明节，外婆好象被鬼迷住了一样，天不见亮就去绥江县城卖“牛皮菜”，火把燃完了，前方一片漆黑，摸索到大汶溪口那溜沙岩边时，不幸摔倒在40多米高的悬岩下河沟里，鲜血与泥沙覆盖着身躯，结束了她的生命。闻讯后，母亲急忙把我交给村上的邻居，赶紧去办理丧事。我没有到出事现场，也没参加安葬仪式，但大人们描述的现场惨状，总在我脑海中浮现。非常遗憾的是，我连外婆的坟在哪里也一直不知道，现在能够肯定的是，外婆和她的坟墓，已被淹没在向家坝电站形成的金沙海的海底了，悼念外婆，我只能站在海边，面对茫茫海水，虔诚祈祷，默默流泪！

　　记得外婆在世的有一年，母亲被调到绥江县城对面，金沙江北岸高山上的屏山县金星村村小，天气好的时候，这里能够看见对面绥江县大沙坝村的外婆家。母亲教书特别卖劲，因为她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就不时地把我送到外婆家里：两间甘蔗叶盖的土坯房，简陋的窝居，厨房、客厅、饭厅是“三合一”的， 浑暗的房圈（寝室）里面仅有两张竹板床和两床之间那破旧的黑柜子。床的另一头老是放着一个粪桶，外婆说是为“起夜”时方便，还能够积累些种菜的肥料。  

　　其实外婆是不识字的，但我敬佩她懂得许多许多的道理，能讲好多好多的故事。记得那是外婆去世的头两年的清明节那天，她带我给外公上坟回来以后，就忙着去自留地里给“牛皮菜”浇水，还去扯了许多“粑粑草”，准备做我最爱吃的“草草粑”。晚上，一身劳累的她忙着给我洗澡，那洗澡水是外婆当天采回来的青蒿与菖蒲煮的药汤，她说今天是清明节，这样洗了后皮肤不容易生疮。洗完澡以后，看见外面有点月光了，她便提起一高一矮的两把破竹椅，喊我到外面那仅有一米宽的泥巴地坝头去摆龙门阵，就我们婆孙俩，不知啥原因，这天晚上，外婆的话非常非常多。

　　外婆给我讲：西游记里唐僧去西天取经，那是为了读更多更好的书，读书是孩子的头等大事。乖外孙啊，你以后一定得比别人多用心读书，书读好了，能明白更多的事理，就可以靠脑筋去做事情去赚钱，以后才会有好点的日子过；外婆又讲到：人人都有一双手，它不是用来吃饭的，而是用来做活路的，人太懒了，会被饿死，饿死鬼的灵魂是上不了天的；外婆还给我讲：勤快善良的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升上天去，你看那天上的点点星星，就是他们灵魂发出的光亮……

　　外婆啊，您知道吗？今年清明节又到了，您的唠叨教诲和勤劳身影，至今仍然铭记在我心底，影响着我的生活和我对生活的态度。忘不了，外婆带着饿得黄皮寡瘦的我，悄悄到收割过的甘蔗地里肯着甘蔗疙蔸的甜蜜味道；忘不了，外婆带着我在屋旁水田里，舀水泼“牛皮菜”时的欢乐情景；忘不了，翻盖茅屋时，预备的甘蔗叶不够，到了清明节的晚上，房圈（寝室）屋顶还有半边没有盖上，不解失眠的我，竟然半夜三更了还在床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念想着以后属于我的那一颗，该在什么地方……

　　母爱的守望

　　四川  王德敏

　　人们都说：母亲，人间第一亲；母爱，人间第一情。

　　我的母亲，是位普通小学教师，乡村杏坛的勤恳园丁。她，忍辱负重、谨言慎行；她，纯朴本分，兰质蕙心。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作为，但却承受过别样的磨难和艰辛。她秉持着做人的善良秉性，在贫困山村无怨无悔地奉献着母亲与园丁的赤诚。

　　母亲，您那佝偻瘦弱的身躯，掩不住泓窈与宽广的胸襟；您那仁慈恭逊的本性，守护着园丁与母爱的神灵！

　　母亲，人间的苦辣酸辛，您倍加尝尽：怀里的我还没出身，“粮食关”又临近，冰凉的铁镣还铐走了同样是小学教师的“右派”父亲。在寒酸与冷眼中您与幼小的我相依为命七年整。父亲劳改回来无家可归，被逐放农村，憨勇的劳动，摔断了坐骨神经。在那大革命的风暴里，言行缺自由，挨批现血腥。其时，恰逢先天失明的小妹出生，母亲既要带着不醒事的我和可怜的小妹，又要去相隔二十多里的地方照顾瘫痪的父亲，并不耽误您神圣的教学使命。如此重负，靠着母亲一人苦苦地支撑。可怜的小妹，不但双目失明，后来又患肺癌绝症，三十来岁就走在母亲前面，离开了人世，去天堂陪伴离逝的父亲。留下的不单是短时的阵痛，更酸楚的是，妹妹还留下了天生遗传，同样双目失明的小外孙，母亲又肩负起了隔代抚养残废外孙女的使命…。

　　——母亲坚毅地守望着心中的神灵，强壮着我这五尺男儿的身心！

　　母亲，您是我园丁梦想的启蒙人，山村学子尊爱的小烛灯。屏山县解放以后，首批教师队伍108人，被誉称“一百零八将”，他们开启了新中国屏山教育的新历程。那时，也许意在一个饭碗，还没理解教师职业的崇高与神圣，但是，园丁的本分与辛勤，心系桃李芳菲的痴情，已是您生命意义的永恒。由于父亲右派分子的迹印，母亲虽有优秀园丁的技能与心灵，本应在县城继续教书，但却被“造反派”随意吆喝和命令，张张调令，冷酷无情，多番流离，实在寒心。在那偏僻高寒的云雾里，在那破漏庙舍的教室里，映衬着母亲三十余年的弱骨柔心，默默耕耘的勤劳身影。欣慰的是村民心里的那杆秤，度量着母亲的言行，所以母亲常欣慰说：今世园丁，无悔今生…。

　　——母亲，执著地守望着心中的神灵，点燃了偏远乡村孩子们希望的明灯！

　　母亲，您是我征途上不灭的航灯，引领我五十多年的人生。在那远山破庙的村小里，您学会了麦秸擦锅以代油，泥灶台上常放的是咸菜和“面糊羹”。每月定量供应三两油、半斤肉，您竟然能节省下，送给您的贫困学生家庭。我营养不良，肾病缠身，满身水肿，眼睛只剩一条缝，体重增加二十多斤，为了复式班两个年级的孩子，您仍含笑上讲台，强忍心疼一月整。放假那天傍晚，才带我翻山越岭三十里，找那地摊草医，那晚让我领教了濒临死亡的幻觉奇景。由于病危所逼，才背着我山跋涉水，去绥江县医院。几夜未寝，凭着母爱的力量，那天下午，您又去县城远郊乡镇的几家诊所，返往三十余里，才寻得了那当时奇缺的消肿药丸，让我起死回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母亲，仁慈地守望着心中的神灵，撒播着您虔诚的园丁与母性的本能！

　　母亲，您用细小琐碎的言行，砌累了简朴而柔韧的塑型。您用忍耐宽容的秉性，应对着不公与欺凌，试图唤醒良知，化解纷争；您用礼让谦恭的爱心，尊重世人与学生，赢得美誉之声。同事与学生常常称道您的人格品行，其实，只有我才真正认得清，您那软弱善良里面的仁厚心影！早就想写点文字铭记您，立起我心中的洁净雕像，但总在担心文笔不及意，事理讲不清。在你九十岁生日即将来临之时，斗胆记上这些笨拙的文字，纪念您心中的神灵，表达我感恩的衷情。

　　啊，母亲，祝您健康长寿，陪您共享余生，伴您如影随形！

　　三、诗歌（二首）

　　那时候，过年

　　四川  王德敏

　　过年的前几天，

　　奢望去赶场

　　背着柑桔、桂树皮

　　去古镇，在小巷地摊上

　　从货郎哥手里

　　换回春联与橡皮糖

　　那时候，老人不孤单

　　常常在团圆

　　没有电脑欢乐豆

　　无需霓虹灯的陪衬

　　喜庆的村庄

　　就像迎娶大姑娘

　　那时候，马灯看书很爽

　　女人不懂高跟鞋

　　过年猪能够留半边

　　最惬意的日子 

　　在大年初二三

　　胜过一年好时光

　　那时候，村庄还年轻

　　母亲的蜡烛仍明亮

　　不拜财神，心爱桃李

　　走过的地方

　　好像感动了玉兰

　　嗅着一路清香

　　诗意在绿叶上漫游

　　四川  王德敏

　　带着和煦的风

　　时光用温暖

　　悄悄解开了春的披肩

　　放飞着诗意的翅膀

　　我的好奇心，蹲在一窝草根边

　　守候转世再生的嫩芽

　　穿扮大地的衬衫

　　露珠在绿叶上溜冰贪玩

　　一叶春光色彩争艳

　　诗心飞入露珠

　　融入光与水的心脏

　　打听阳光折射的奥秘

　　纷纷扰扰，千姿百态

　　何止柔情与斑斓

　　意念比拼绿色的膨胀

　　七色梦幻如潮蔓延

　　季节固执的手腕

　　导演岁月与树叶之恋 

　　光怪陆离，杂乱无章

　　绿与绿的搏斗

　　心与心的暗算

四、　　散文诗（二篇）

　　相思故乡油菜花

　　四川  王德敏

　　（一 ）

　　将军墓，风水塔，小故宫残存的青石板，反复在云雾里摇晃；

　　还有外婆的果果炒米糖，母亲书房的蜡烛光…

　　原来，是昨晚又一次梦游了故乡。

　　清晨，推开窗幔：丝丝温馨扑愁脸，无数白鸽满枝头——

　　小区玉兰正在撩起春天的念想！

　　刹那间，我的心被带去了山野，

　　预料老家中都的油菜花，一定是飘香吐蕊，一派金黄。

　　这城郊，如能有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也许比刚才的梦境，更真实、更酣畅。

　　（二）

　　在水泥笼子里住久了，心底格外期盼，心灵被春光陶冶，烦恼被乡情涤荡：

　　花欲明，柳欲暗；莺在鸣，草在长；

　　没有雾霾，没有喧嚣；没有城府，没有提防。

　　梦到这里，回故乡的冲动油然而生，象要穿透心肺一样。

　　其实，相思故乡的心结一直是情牵梦绕，刻骨难忘。

　　虽然这都市的附近，有的是花看，有的是景赏，

　　但怎么也找不到安慰我心扉的地方？

　　与其这样忍着，不如马上行动，回去观赏油菜花，冲洗浮尘的心房。

　　（三）

　　到了，到了！家乡的油菜花顶着荧黄的额头，频频向我们鞠躬致意。

　　蝴蝶、蜜蜂成群结队，忙着甜蜜温柔的事业，

　　没空理睬游人的天真与好奇。

　　游弋于黄色的海洋中，我也没彻底陶醉，难有小青年的嬉戏。

　　我的心潮被油菜花的风韵，激起了层层涟漪：

　　——平心而论，油菜花不能和春天的奇花异草比拟，

　　她没有牡丹的富贵，没有玉兰的清纯，没有桂花的芳香，也没有秋菊的艳丽。

　　她也许仅是百花中的草根，甚至没有写进群香的族谱里。

　　她从寒风凛冽中走来，当温暖把春天带到这里时，

　　忽然间给大地铺下一地金黄，

　　以漫山的澎湃，以群体的力量，宣泄着春天的气息。

　　——家乡这油菜花，为什么这样激昂，这样美丽？

　　是迎接游子的归心，是顺从游客的好奇，还是担心转基因的代替？

　　不是，都不是！中都的油菜花，有她与众不同的魅力：

　　将军墓的风水，楞严寺的香火；

　　小成都的传说，夷都人的笙笛；

　　文化中都的创意，和这片水土阳光独有的慰辑……

　　故乡的油菜花承载着千年的翰墨，

　　岁月的甘露韶光孕育着这里的山山水水，

　　正在激励出她古韵新姿的奇迹。

　　（四）

　　漫步花海，游客兴趣盎然。

　　我的心不在焉，是否缘于那份沉甸甸的乡恋！

　　正月，玉兰花开

　　四川  王德敏

　　一

　　正月，未雨绸缪，春天起床；正月，香花与大地的初恋时光。

　　南山的玉兰，不等绿叶的陪伴，急迫地突破枯枝，一瓣心香，著手成春，迎风探望。

　　杜鹃花多彩引诱，重重叠叠，却吸不住我的眼神；

　　樱桃花含苞欲放，玉树临风，也留不住我对玉兰的念想。

　　二

　　未到三月冻桐花，腊梅残红，咋暖还寒。

　　南山的玉兰率领精灵，打开了翠绿的门帘。

　　你的雍容华贵，你的风情万种，你的无叶而花的内海，

　　刺激着我这快要荒芜的憧憬与梦幻。

　　你让我忘记了年纪，忘记了世故，忘记了冬天。

　　老头子那高血压的血管里，鬓白的丛林中，禁不住回放着春潮涌动，天真浪漫。

　　三

　　白的、紫的、红的、黄的…… 尽情绽放，

　　换醒了埋伏已久的嫩绿，欣然次第出动，尽情浸染大山。

　　一树，又一树；一园，又一园。山川添异彩，激情被点燃。

　　在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万物虚无，繁华退去，

　　恨不得化作清风，嗅足每一朵娇艳。

　　四

　　正月，玉兰花开。羽衣仙女纷纷下，隔帘轻解白霓裳。

　　蓝天为凭、时光作媒，你是初春的新娘。

　　春风、蜜蜂，给你幸福的挠痒；青山、大地，做你豪迈的伴郎。

　　啊 ，玉兰！繁花似锦是你的传承，层林尽染是你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