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魁,男,汉族,云南省宣威市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现就职于云南省宣威市乐丰乡财务统管办。热爱文学,在《作家文苑》《曲靖日报》《楹联新编》《玉美人》等市以上多种报刊杂志发表诗文若干篇。
古体诗二首
都江堰特大山体滑坡(排律)
都江堰市起狂风,飞卷云霄九万重。
磐石摇根伏暴虎,泥砂浸雨变毒龙。
河沟涨水水疯窜,农舍倚山山已崩。
几阵雷声动地响,百余人命骤然空。
昔年翠瓦红墙院,埋作荒丘草砾丛。
泼雨浓云汹滚滚,救灾道路险重重。
手刨头顶荆藜绊,足陷肩沉土石松。
身靠危崖无惧色,面临绝境见精忠。
碰伤手脚不曾顾,为救同胞抢立功。
死者移身安息处,伤员入院治疗中。
乌云退去蓝天朗,战地迎来晓日红。
清理废墟责任重,还期再建显英雄!
四川暴雨灾(排律)
曾记诗云蜀道难,不知今日竟如然。
已悲地祸频频至,孰料天灾屡屡沾。
地震雅安伤未愈,雨推巨祸又来缠。
一桥骇浪摧成粉,十数人车逝不还。
苦命北川山亦晃,荒凉瓦砾水重淹。
草坡乡里天梯耸,泥石流中楼脚悬。
尔视黎民何罪过?我抛血泪问苍天!
可因天上无风景,妒此四川好乐园?
一处遭灾忙自救,八方响应共支援。
战天斗地浑无惧,抗震精神永世传!
(发表于宣威市楹联学会会刊《楹联新编》2014年出版的第十八辑)
乡 情
客居异地
常浮起浓浓的思乡之情
故乡有熟悉的山川草木
还有那淳朴的父老乡亲
马蹄得得
做着原始的活路
牛车吱吱
诉说生活的低沉
铁铸的车轮
在黄土路上刻下深深的伤痕
晴天碾出漫天黄灰
雨季碾出遍地泥泞
却永远碾不出农村的振兴
广袤大地默默无语
近山遥水恪守清贫
每次回乡
总有无数双关切的眼睛
问我学到什么本领
给家乡带来什么喜讯
我不敢让他们失望
就说机械化时代就要来临
描述着家乡美妙的前景
似乎满山的机器在眼前驰骋
小康之路漫长而艰辛
乡亲们再次送我远行
一点点微薄的希望
总能激起他们巨大的热情
路难行
前进的步子未曾稍停
开山修路植树造林
栉风沐雨继续新的征程
思绪萦绕遥远的山村
难忘乡亲企盼的眼神
何当身化百千万亿
指点家乡万象更新
(发表于2014年9月24日《曲靖日报》)
浪漫大水塘
乐丰有个大水塘,
在与双河阿都交界的地方。
密密层层的松林,
交错相伴着十万亩草场。
春天一来,
一望无际碧野茫茫。
牛羊成群,
暖风轻送铃韵悠扬。
俯卧草皮,
静听草根拔节;
钻进深林,
有满耳的鸟蝉欢唱。
松涛暂歇,
还有什么在林间回响?
丽影飘飘,
是那拾菌子的姑娘。
甜甜的山歌,
半隐半露羞涩的衷肠。
等人来唱对歌,
谁是我心中的情郎?
拾柴的小伙,
为啥搞得这样着忙。
熊熊的火焰,
映着他满脸他白汗流淌。
圆圆的土豆,
烤得是个个金黄。
烧泥掰开,
传来鸡肉的阵阵喷香。
年轻的后生,
激动着一个愿望:
美味的佳肴,
要献给美丽的姑娘。
新鲜的菌子,
正好拿来下酒;
姑娘的山歌,
应该由我来对上。
依依不舍,
是衔山的夕阳。
歌声的余韵,
在林间回旋飞扬。
初升的月亮,
让山场迷幻而朦胧,
草虫鸣唱,
又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多年的经营,
成就了茂林和草场。
休闲的胜地,
就在这乐丰大水塘。
时间的风霜
父母养我,小屋深藏,
无谓冻馁,无谓饥荒。
少年入学,谨坐课堂,
不知田野,不知风光。
这几十年,勤把班上,
办公室里,不入风霜。
自认年轻,岁月悠长,
堆码文字,负尽流光。
转眼之间,侄辈成行,
惊奇悚惧,对镜怀伤。
缕缕粉丝,沾在鬓上,
条条沟壑,刻在脸庞。
三斤膏油,润不回槁黄,
十层脂粉,掩不住沧桑。
时间老人,有一双无形的手,
她洒出的风霜,没人能够躲藏!
诗路迤逦
我从小就喜欢诗,读书时课本上的古诗读来朗朗上口,意境优美,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吟诵之余,心底时不时会涌起写诗的冲动。当然学写诗最先都是出于模仿,我从《唐诗三百首》中读到“山红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皆十围”,看到原来诗中也可以这样夸张啊,就学着写道:“山高林密枝条壮,时见杨柳高百丈。”初学写诗时的模仿,自有许多稚嫩粗糙的地方,但这也是诗的萌芽,若有明师指点,这种萌芽是很容易茁壮成长的,可惜我没遇到这样的老师。我写诗的冲动就像杂草在山野乱长,这个模仿一下,那个模仿一下,终于没有阳光引导,没有雨露滋润,只剩一地枯枝败叶。
对于新诗,我是看到“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后,受到巨大震撼:原来简简单单两句话竟能这么动人心魄!简洁的诗歌竟然包涵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于是对见到的这类诗句模仿着写,当然我那是认真的,绝不是现在所谓“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之类胡闹的东西。自然,限于根基浅薄,积累稀少,不可能弄出有水平的句子来。
虽然是盲目努力,心血并非总是白费。因勤写勤练,无论同学还是同事都公认我是很有文采的。虽然一点点文采当不得饭吃,但有几个泥巴级的粉丝崇拜,亦有助于提振面对困馁的信心。抛洒文字,可以排遣寂寞,可以宣泄愤懑,可以熨疗伤痛。有段时间思念家乡,写了《乡情》一诗,想不到《曲靖日报》竟然不嫌粗陋,把它发表了。看到报纸,心中不禁欣欣然,原来我写的东西也可以登大雅之堂啊!乱写一气,未必无功,这更坚定了我继续写作的信心。
写好诗是困难的,做诗人是艰辛的。有不少人问我,你写诗有多少稿费呢?我说多数没有,少数诗一首十把块吧。然后有人不信,以为我是骗他们的;有人讪笑,认为辛辛苦苦写作,没什么收获,不值得。我自写我心,本非为稿费,然而有些东西它会转化为社会压力,我们不仅要有信心,还要有抗压力。如果你还要思考人生,关照社会,压力就更大了。海子死了,顾城死了,徐迟死了,都是自杀的。诗路崎岖,诗歌真的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么?
诗歌是美妙的,诗歌是神圣的,诗歌是沉重的。唯有以生命来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诗人!
(发表于宣威市文联会刊《玉美人》2015年第6期)
静夜学书
这个小镇并不算小,但是游了半天,没有找到卖书法用品的地方。天黑许久,云隐月华,我只得回来。附近几家人头攒动,他们又在砌长城了。出牌了,碰了,胡了,热闹非常。我信步走过,借着对面人家透过来的灯光,摸出钥匙串,费力地辨别开门的钥匙。平凡的人啊,职位不高,钥匙不少。本来钥匙可以开锁,它代表着权力,应该是钥匙越多权力越大。可现实却是相反的,那些领导有司机端杯子,有秘书拿电话,有侍从开门,他根本不需要携带东西。
我费力地摸到钥匙,打开门,摸索开关线拉开电灯,我也迎来了光明了。然后关上门,把那些嘈杂声关在外面,躲进小楼成一统。谁不喜欢娱乐、谁不喜欢交游呢?但那些喧嚣与我格格不入,我不愿在那里挥霍金钱,浪费生命。十多把钥匙,打不开我的心结。
我慢慢地坐下,铺开宣纸,似铺开收卷许久的心情;倒出墨汁,心中的忧愁喜乐都溶在墨中;把笔润开,蘸了墨,将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在纸上。我渐渐平静下来,虽然附近的喧嚷仍不时隐隐传来,但已如世外逸响,与我无涉了。我拿出法帖,慢慢临写。伟大的先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把字写得这么好呢?有的铁划银钩,有的行云流水,有的龙飞凤舞。抚帖观摩,令人心旷神怡。也许尽我毕生之力,学不到其精髓之万一。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虽然只是略知皮毛,但也有朋友赞叹我的字了,也有人受我影响在练书法了,我已经发出正能量了啊!
门外又传来喧闹声,是打麻将的同志们发生争执了,赢钱的想休息,输钱的不让走,我输多了,你赢少了,吵吵嚷嚷,直至深更。打牌的地方真是热闹啊!我只能付之一哂,继续描我的文字。书法、麻将,都是国粹,可是一个孤独寂寥,一个热闹风行,境况何其悬殊乃尔!长久的书法练习,让我已经不在乎这些,静静地练完书法,收捡纸笔,洗脚睡觉。明天,还有新的内容等着我呢。
(发表于宣威市文联会刊《玉美人》2015年第6期)
再回故乡的田野
上个月回老家,我注意带孩子到野外去玩。现在的孩子太不幸了,处处生活在人工世界里,玩具是机器造的,花草树木是人工栽的,山是人工堆的,地上是水泥沙浆打的,哪里有一点点自然之趣呢。在广袤的山坡上疯跑,在无垠的田地中撒野,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当你累了,随心所欲地躺倒,身下有葺葺的小草,如毯子一般,舒服极了。吹着清新的和风,看着深邃无底的天空一片蔚蓝,时不时飘来洁白无瑕的云朵,心中一片澄澈,了无杂念,身心似乎与身下的大地融为一体,这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啊!
孩子不知万虑俱消的美好,她在原野中追逐,见花采花,遇草摘草。翩翩的蝴蝶似乎在故意逗她,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惹得她一阵阵惊叫,欢快的笑声洒满田间。我不禁感叹,这只是大自然乐趣的一小部分哦,很大部分你们已经享受不到了。
几年前我就带她来过,还带了网兜准备捉鱼。可是到了地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鱼呢,一片鱼鳞都看不见。父亲说“没有鱼啦,都被人打完了!”原来那两年,有人开着电船来,两截电极伸到水中,一发电,大鱼小鱼白翻翻地漂起来。本来用电打鱼可以调整电压只打大的,但这些人哪管这些,大鱼小鱼一起打,然后把大点的捞走就算了。还有用药闹的,比如鱼腾精,药子下得很重,大鱼小鱼一齐完蛋,他们捞走大鱼,可怜那些小鱼死得冤哪!这些人一年要来许多次,逐渐的河里没了鱼,水沟里也没有了。
悲摧啊!回想三十年前,我们还小,不敢在河里玩,就在河边水沟里游泳,有时候游着游着会有鱼碰在腿上,胆小的孩子以为鱼要咬他,吓得哇哇大叫。稍大一点,我们也会拿鱼了,选一截水沟用泥巴堵住下截,然后从上游把鱼往下撵,再在上边点的地方也用泥巴堵住,这里的鱼儿就成了“瓮中之鳖”。我们拿盆把水舀走,最后许多的鱼儿挤在泥浆里,跳得噼哩啪喇的,一巴掌下去能按到四五条鱼。我们那个高兴啊,把大鱼捞出来丢在水桶里,然后扒开水沟两头堵着的泥巴,回到家里或烹或烤,慢慢享用战利品。
现在的孩子是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多数河沟中污水横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哪里去找什么小鱼小虾呢?能在田野里尽情地跑跑,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幸好现在还有野花可采,还有蝴蝶可抓。可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挖沟捉鱼在我们的记忆里成为绝版,但愿采花追蝶不要在下一代孩子那里成为童话。
(发表于宣威市文联会刊《玉美人》2015年第6期)
骑牛趣事
读到古诗“牧童骑黄牛, 歌声振林樾”,感觉非常优雅有趣,不由得回想起我小时候骑牛的事。
小时候,我家养着一头黄牛,性格温顺,在假期间或者周末,放牛似乎就是我的专业。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高难度的活做不了,要力气的活也做不了,放牛倒是满合适的。
有一次到山上放牛,我想起“牧童骑黄牛”的诗句,觉得好神气好神气,多么令人向往!于是先不管牛吃草的事,试试再说。我把牛牵到地埂边,再站在埂子上跨到牛背上去。把牛赶上路,那是相当地惬意!只是骑在牛背上不太稳,人在上面左晃右扭,牛脊背上到处光秃秃的,没个抓拿处,不象骑马可以抓着鬃毛。
走着走着,到了下坡路,黄牛小跑起来。我在牛背上一抖一抖地往前趖,急得直叫“站住!站住!”黄牛哪里理会我那发自肺腑的呼声,还一个劲地小跑。终于我从牛背滑了跨坐在牛脖子上,旋即歪跌在地上。正恐慌中,牛从我身侧跨了过去。谢天谢地,它竟然没有踩我!我庆幸不已,当时似乎还不恨这摔了我一跤的牛,爬起身跟上它,继续带它去吃草了。
待到日薄西山,牛儿也吃饱了。我赶着牛儿往家走,在路边的水塘里饮了牛。这个时候它才真的是吃饱喝足,大肚子就像一个大鼓,挂在脊梁下晃荡晃荡的。
回到家,母亲看到牛吃得饱鼓鼓的,很高兴,忙怜爱地叫我关了牛去歇着。我把牛吆进圈去,母亲在我身后忽然叫起来:“你的裤子怎么这样脏?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原来乡间土路经常是黄土飞扬,牛身上又有油汗,粘满灰土,这一下牛背被我擦得光滑闪亮,而我的裤子却是油黄锃亮。母亲哭笑不得,一边责怪我,一边叫我赶快换了裤子让她去洗。
我的骑牛梦终于实现了,但是我再也不想骑牛,尤其是骑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