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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会员邱天文学作品专版

    邱天,笔名:暮秋雨,男,生于19518月,福建永安人氏。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诗词学会会员。郑州小小说学会会员。三明市小小说学会副秘书长。永安市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喜爱文学创作,坚持每天笔耕不止,散文、小说、诗歌(含古体诗词)、剧本、歌曲等都写,现如今主攻小小说创作。创作作品约230万字,多数发表在《百花园》《小小说选刊》《天池》《小小说大世界》《星星诗刊》《知音》《福建文学》《岁月》《喜剧世界》《诗文》《精品短小说》《微型小说选刊》等几十家报刊,及网刊或民间纸刊。作品多次在国内各种大赛获奖,或入选各种年选刊。著有短篇小说集《履痕,在岁月中萌芽》(大众文艺出版社),小小说集《梦的阶梯》(团结出版社)。

嫂子

                           文 / 邱天

  嫂子与哥成亲的时候还未到法定年龄,哥也还在读大学。

  那一年爹得了一种怪病,四方求医未见好转。那天舅来家了,对我娘说:“姐啊,按习俗办吧。啊?”

  舅说的“习俗”叫作“冲喜”,家中有人病危时,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转危为安。舅给我哥介绍的对象叫“喜子”,舅那村的人。舅来家跟我娘商定了哥成亲冲喜的吉日。

  哥让人从学校叫回来,得知让他娶亲,一脸诧异:“娘,这不胡闹吗?都什么年代了,还……”

  听爹在里屋剧烈咳嗽声,哥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哥成亲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随礼喝酒的,看热闹的,看“冲喜”的“新娘子”长得啥样。嫂子是让娘家人送来的,一串大鞭炮“噼里啪啦”营造喜庆气氛,嫂子让人陪着走进院子。嫂子个矮,消瘦,左脚有些瘸。我想嫂子跟我年纪相仿,我读初中,她不读书吗?

  院子里,亲友们喝着酒、说着话。哥和嫂子让舅领着到爹那屋。屋里也点着一对香烛,舅让哥嫂跪拜爹娘。这就是“冲喜”吗?我不知道。只见哥一直阴着脸儿,嫂子倒很虔诚。拜毕爹娘,哥自个儿起身走出屋,嫂子还在那跪着。我似乎感觉得到嫂子心中的抽泣。

  那晚,哥没有跟嫂子住进“新房”,在娘骂骂咧咧声中,哥气冲冲地离家回学校去了。我看见嫂子看着哥离去的背影抹着眼泪,弱弱地叫声:“嫂子。”她回过头来,稚嫩的脸儿有些红晕,说:“我跟你哥还没登记领证呢,就叫我喜子吧。”

就这样,这位叫喜子的嫂子在家住下了。我在镇上初级中学念书,周末回家,总看见喜子嫂帮着娘操持家务,还得帮着给爹熬药、喂药。

我家有两亩薄地,种些稻谷、蔬菜,爹病倒之后是娘在操劳,嫂子来了,多了一帮手。我看见嫂子消瘦的身子骨还瘸着腿,真不明白她咋地就这般能耐。那天我回家,看见嫂子端了一盆温水去给爹擦身子,我说:“嫂子,让我来吧!”嫂子说:“做子女的就该尽孝道。你哥不在家,我该替他伺候爹娘呢!”嫂子这话让我刮目相看。

爹风烛残年熬了三年,哥大学毕业了。喜子也到了法定婚龄,娘让哥赶紧回家补办婚姻登记。这回哥不再找托词,回家后与嫂子去了趟民政局补办结婚证。

  自此,哥嫂才算成亲了。

  爹在哥嫂有了儿子后安详地去世了。我的侄子名叫“念”,是嫂子挑的名。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镇政府工作。不久,“下海”风也刮到了镇上。哥的脑子活络,居然赶了时髦。念儿才两岁呢,哥“漂”去特区了。我终于明白,嫂子给儿子取名“念”的意思。

  嫂子日日思念着哥,哥却称忙碌不见回。春种秋收,家长里短,嫂子瘸着腿,背上的念儿嗷嗷待乳,忙碌,再忙碌也是过日子。念儿能走了,嫂子下地干活,就用一根绳将念儿拴在田边的洋槐树下。这些年娘也落下一身毛病不能再下地。我高考落榜,本想跟村里伙伴们外出打工,可是,我能走吗?

  我开始憎恨哥了,只管做生意,你还要这个家不?后来我听说,哥在南边混得很不错,连小秘书都带上了。我对嫂子说:“嫂子,我留家打理地里的活儿,你带着念儿南下找我哥去吧!哥不想你,还不想他儿子吗?”

  听这话,嫂子的眼眶衔着泪水,说:“你哥不是工作忙,他能不回家来?”

  那天哥真回家了,开小车来的,一个打扮得华丽花哨的女子挽着哥的手臂走进院门。

  嫂子看见哥和那个女人,硬是愣住。念儿扯扯娘的衣袖问:“他是谁?”嫂子欲言又止。

  我搀着娘迎过去:“哥回来了?你这是?”

  哥没搭理我,对娘说:“娘,我是回来跟喜子办离婚手续的。”

  娘一阵晕厥,嫂子过来扶稳了娘,斩钉截铁地说:“离吧!或许离了会更好!”

上民政局办完手续,看着开车离去的哥,嫂子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微笑对我说:“进城打工吧,带上我!咱俩也靠双手勤劳致富!将来给咱娘、给念儿在城里买一套新房!”

我惊诧,嫂子咋变得坚强了?我说:“行!哥每个月寄给娘养老的钱我攒着呢,将来也用来买房!”

嫂子说:“你以后到城里,不能成为你哥哥那种人。

我哭着说:“嫂子,俺哥不诚信,你别急,等我长大了,咱俩成亲!

这回,嫂子笑了。

                                        (1559字) 

   

哑娃

                                      文 邱天

“啊啊”是葛存枳的小名。他娘怀他的时候,孕期十个月已足够,还没有要分娩的迹象。这天娘下地摘豆角,偏遇上一群迁徙的大雁,头雁拉了一泡屎,不偏不倚落在娘的头顶,这可火了娘,开口“哇哇哇”,气头尚未消停,肚子却有了动静。他爹赶紧用板车送他娘到乡卫生院,未进得产房,娘却将他生在板车上,让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好一阵慌忙。离奇的是,他生下后不声不响,任凭护士怎么拍他后背,他吭都不吭一声。

难道遗传他娘是个哑巴?助产医生犯疑了。爹更急,抡起大巴掌就要拍,偏这时他“啊”的一声,阻止了爹的巴掌。而后,他不哭不闹只会“啊啊”,直到长大了还不会讲话!

于是,全村人都叫他“啊啊”,谁也记不得他的大名葛存枳。

葛存枳不卑不亢,独坐房门前,看太阳从东山升起,又从西岭落下去;看洋槐树下蚁群搬动死苍蝇;看落叶飘到小溪中随波逐流……

日子就这么过着。葛存枳该上学了,村小学不收他。有村民劝他爹,送城里的聋哑学校吧。他爹嗫嚅,我儿不该聋不该哑啊!

奇怪的是,葛存枳听不见人讲话,但他听得见春风走动的声音,听得见太阳的脚步声。他想告诉大人,太阳走路“咯噔咯噔”的,可好听啦!他“啊啊”,大人便笑,啊啊,饿了?找你娘去!别人在笑话他,他听不见。

这天,葛存枳在洋槐树下看蚂蚁结队爬行,忽然听见树枝头有两只鸟儿讲话。一只鸟儿说,村里人都上山砍伐树木了,砍光了树林成秃山,这哪行?另一只鸟儿说,是呀,这个村庄依山而建,秃山水土不保,一旦暴雨来临,泥石流会冲毁村庄的!

两只鸟儿的叹息声葛存枳听见了,他想,鸟儿说得对啊!大人们为了钱而毁了山林,会殃及村庄的!这不行,得阻止大人们砍伐山林!

他朝上山的村民奔去。身后鸟儿在说,快看,那个男孩去阻止了,他一个哑巴,能阻止大人乱砍滥伐吗?

果然,对于葛存枳“啊啊”声,村民不屑一顾,啊啊,你拦我们干什么?让开!你个小屁孩,还想妨碍我们挣钱?

葛存枳还是固执地张开双臂,嘴里“啊啊”,泪水汩汩。人群里有他爹,爹走过来抱起他,侧过身让出了路,帮他擦去了泪水。

葛存枳还小啊!他只能“啊啊”,怎能奈何大人们的行为?

爹娘商议着,还是将孩子送城里的聋哑学校学习吧,不能误了孩子的一生。

这一天爹起了一个大早,牵着葛存枳进城。太阳突然躲进云层里了,葛存枳看看天空,巴眨着眼睛,他分明听见太阳的脚步声很是沉重。他“啊啊”着,拉爹往回走。爹说,儿啊,咋的啦?葛存枳挣脱了爹的手,跑到村口河边。河中有小鱼儿再窃窃私语呢,他俯下身子听,小鱼儿在说,快下雨了,快下雨了。葛存枳忽转身,死命拉着爹往家走。爹莫名其妙地跟上他,快到家时,就听见一声响雷。爹惊诧了,这孩子,咋知道要下大雨的?

这场雨下了一整天,葛存枳呆坐窗前一整天。他望着被砍光树木的秃山发愣,看着暴雨发愣,分明听见雨在说“灾难来临,灾难来临”。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经地义,会有什么灾难呢?世事难料,他毕竟还小,不懂。

雨终于停了。爹对他说,儿啊,跟娘待在家中。爹去去镇上就回啊!葛存枳“啊啊”。

爹走了两天了,还不见回来。爹到镇上干啥?山雨又下了,他跟娘焦急地站在门外张望。忽然一只山雀掠过门前空坪,葛存枳的耳根一阵阵酸疼,是山雀的声音在耳边叫唤:你爹遇难,就在河边,山洪来了,赶紧救援!

他突然“啊啊”,去拽娘的手,跟娘打哑语。娘感觉到儿子的反常情况,让儿子死命拽着狂跑。

村口河面上,进村的木桥已经断裂。河水比往日涨了许多。爹在河心扑腾,看情形是要将桥木梁扶正,要将木桥重新搭起。可是山洪狂泻,浊浪翻腾,爹势单力薄。

赶来的葛存枳着急啊,感觉脑壳在膨胀,胸中血液在沸腾,一股强烈的气体在上升,他一阵急剧咳嗽,“噗”一声,口中吐出一块浓浓血痰……

“爹,危险!”葛存枳喊出了人生第一个标准音!

                                               (1512字)

 

小偷奇遇

                                文 邱天

小偷在城里偷腻了,想到乡村走一走。

在城里,小偷偷官们、偷暴发户们时心安理得,呵呵地拿了就走,绝不留情。小偷也偷平民百姓,却心中略显不安,拿走一些留下一些,心里才能平衡,才算得上有点良心——他讨生活,穷人也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现在他从城市到农村作战略转移,也一样瞄准上了有钱人家。

村里谁最有钱?村长啊!这日他游荡到柳林村。

柳林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村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个市级文明村。这些年城市膨胀,柳林村也让开发商开发了,山地被征作房地产,山地全换成了人民币,村民的腰包则换成了保险柜,都呵呵的。

小偷来到柳林村的这一日,发现夜不闭户的村民人家也安装防盗门了,哈,富则思变,怕被偷了。俺偏要偷!村长当选不二年,摇身一变成首富。要偷就偷他这家。

小偷在村长家前蹲坑,村长一走就动手。可这个时候,一辆宝马无声无息停在门前了,车上下来一位富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径直进了村长家。

是村长他老娘?不是。小偷看见村长嬉皮笑脸拉着富婆进了里屋,就敢断定来者不是村长老娘。嘻嘻,都说富婆包养小白脸,敢情这位30来岁很有男人味的村长被富婆包养了哈!

后面的事让小偷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富婆递给村长一个坤包后,村长拉上了窗帘。小偷看不见他们之后的勾当了,但小偷不是来看西洋景的。他继续蹲坑。

约莫一个时辰后,村长坐上富婆的宝马一块儿走了。

机会留给了小偷。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防盗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保险柜,轻而易举顺手捎带拿走桌上的坤包,一揽子买卖,这一单做得真漂亮!

小偷正想开溜,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女朋友真真挂来的:亲,答应送我的翡翠手镯啥时给啊?

不急,真真,哥不会食言的。小偷心里正乐着呢,光就这一单,别说一只翡翠手镯,八只、十只哥也买得起哦!

小偷是在KTV唱歌时泡上真真的,这妞,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特别是那嗲劲,迷死人了。后来小偷还知道真真是富二代,她有个有钱的娘。

娘珍藏着一对翡翠手镯,说是祖传的。真真跟娘要,娘不给,真真就跟男友要,让他给她买。正巧小偷那天做了一单,得了一条金项链,就给真真了。真真回报了他一个香吻。真真还想要翡翠手镯。

这天小偷得手回到家后,急忙盘点劳动所得:都是整捆的伟人头啊!哈,发大了。富婆的坤包里,小偷还翻到了一对翡翠手镯。哦?他双眼发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约真真KTV见面。他给真真戴上翡翠手镯。真真惊喜万分,给他两个香吻。他说:梦寐以求的手镯给你了,就这两个吻?真真说,还想咋的?要想娶本小姐,怎么的也得有钻戒啊!

第二天,娘看见真真戴手上的翡翠手镯时,突然眼睛睁得有铜铃般大,说:这东西哪来的?

怎么了?朋友送的,怎么了?真真将双手藏到身后。

拿来!娘突然大怒,一把拽过真真的手,将手镯捋下,说:胆子大了啊!家里的东西也敢偷了啊?

谁偷家里的东西啦?真真辩解着。可是经娘一说,她也看清了,这对翡翠手镯,的确是娘珍藏的那两只。

娘的翡翠手镯怎么会在他那里?难道他偷到我家来了?

真真约他出来说清楚。他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坤包。真真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娘的坤包,连娘的坤包他也敢偷!

他感觉到了真真的疑惑,但他只是轻声问:知道柳林村吗?

真真不假思索就回答:柳林村啊?我娘年轻的时候就在那里插队。

他“嗯”了一声,从坤包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两个小男孩,都虎头虎脑的,挺逗人。

他还从坤包中取出一本日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真真看。

日记记载了娘的初恋。那个火红的年代,娘却有着一段浪漫情感,男女缠绵之后产下一对双胞胎,一个男婴留在柳林村,另一个男婴因左手长六指,让别人抱养了……

这张照片中的两人,都是你的哥哥!小偷对真真说。

左手六指?真真看着眼前的男友长着六指的左手,心中一阵阵发憷……

                                          (1502字)

七  秒

                                文 邱天

他俩是孪生兄弟,母亲生他俩那会儿是顺产,哥哥先出来了,随即弟弟也“哇”的一声来到世上。助产的医生看了看时间,仅间隔七秒钟呢!然,后来出生的弟弟却“哇哇哇”哭个不停,抱着他的护士调侃:“怎么?当弟弟不情愿?仅差七秒哦,就别与哥哥计较了!”

俩新生儿,哥哥皮肤细腻润白,父姓“颜”,便取名“颜白”;而爱哭的弟弟皮肤赤红,就叫“颜赤”。肤色的不同,孪生兄弟有了区别,后来同班就读,老师们“白”、“赤”看着肤色叫,倒也好区分。

颜白喜静,爱读书,课本捧手中,直到娘唤吃饭了,才肯搁下课本。这样的孩子娘喜欢。而颜赤不知玩哪去了,天抹黑才泥猴般回来,娘训斥:“玩,只知道玩。考不上重点中学,看你咋办?”

娘的担心不无道理,家长会上,班主任不点名地批评:“同胞兄弟一个考全班第一,另一个倒数第一,咋这样?”

而体育老师却偏爱颜赤,期末体育科200米测试,颜赤全班第一,颜白倒数第一。体育老师纳闷:“就这短短200米距离,兄弟俩竟差了七秒钟?”

后来兄弟俩差距越拉越大了:颜白考上了重点中学,颜赤只上普通中学;六年后颜白考上大学了,颜赤高考落榜待在家中。

颜赤落榜后心里很不好受。他站在阳台,感觉灿烂的阳光在他的体内流动着,他想:成才道路千万条,岂就读大学这独木桥吗?

颜白到省城读大学后,颜赤瞒着父母到居委会兵役登记去,秋后,他接到了参军服兵役的录取通知。娘才明白,一对孪生兄弟,一文一武,都要离开爹娘了。孩子们的路要靠自己走啊!

颜白从学校寄来一张照片,佩戴眼镜了,胖了。颜赤也从部队寄来照片,黑了,瘦了,但精气神在,英姿威猛!俩孩子,娘都喜欢。

日子一晃过了四年。

颜白大学毕业了,留在省城“白兔理财公司”做事。很快,他跟娘挂了电话,说赚了大钱,买了新房,让爹娘来居住。这回可把娘乐坏了,逢人便夸:“老大就是出息,高档楼房也买上了!”

老二颜赤也该转业了,说工作不好找呢。娘心里有些急了,说:“问问你哥,他门路多,看看能帮帮忙不?”

颜赤挂电话问了哥。还真是哥的门路广,颜赤退伍后进了市检察院反贪局。

俩儿子工作有着落了,父母心底踏实了。娘见了颜赤,说:“赤儿啊,打小娘就担着你的心,如今进了政府的门,要好好干啊!学你哥,在省城赚大钱呢!”

颜赤进了反贪局后,听娘的话,认真学习。努力工作。他顺利完成了司法考试,持证走上了工作岗位。恰好这时局里查贪官,查贪官的经济犯罪,不久前接到举报,说省城有个“地下钱庄”,专门从事洗黑钱。由于举报者没有提供直接证据,颜赤和同事们接受任务,到省城侦查此事。

娘听说老二要到省城出差,就交待儿子顺便看看哥哥。颜赤到了省城就挂电话联系,可颜白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内。查案过程查出“白兔理财公司”疑似地下钱庄,再查,该公司人去楼空。在管理层名单中居然看见了颜白的名字,颜赤心里一阵打紧:难道哥哥他在干违法的事?

回局里整理卷宗,颜赤已经由担心转换为愤慨了,颜白一直在所谓的“白兔理财公司”为贪官们洗钱,而今贪官潜逃,颜白也不知去向了。“猎狐行动”当务之急,要擒获颜白协助调查!

这天夜里,“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惊醒一家人,娘起床开门。颜白一头撞进房,“扑通”跪在娘面前:“娘!救我!”

一向肯读书自以为会出人头地的老大怎么啦?娘看着一副狼狈相的大儿子很是茫然。

颜赤随后也走了进来。颜白看见弟弟,把头磕得山响,哀求说:“弟弟,你求哥帮你找了工作,现在哥有难了,只有弟弟你能帮我啊!”

颜赤看着哥哥,义正言辞地说:“哥,你犯了罪,谁也帮不了你。去自首吧!赶在121日这一最后期限,尽快主动投案自首,还可以依法从轻或减轻处罚!”

说着,颜赤看看腕表,晚了,已经是2日的零点零七秒。

难道仅仅是这七秒,决定了颜白今后的人生吗?

1504字)

 

尊重

                              / 邱天

他回头看了看那堵高墙,森严壁垒,能走出来的人谁都不会想再进去。

可是,他又能去哪呢?

寒风料峭,路边的树木惟余的几片树叶颤着抖着,叶儿依恋着枝桠,然寒风不依不饶,有一片枯叶挣扎着挣扎着,终于守不住枝头,失魂落魄般跌落下来。

他就像那片跌落的叶儿。

能去哪呢?

这年头有个新词叫“春运”,这个时节返乡的人都往火车站塞。他想,回家吧!

这一想他哆嗦了。

三年前的一个春日,他跟村长说,承包一口塘给我吧,我要养鱼!

村长逼仄的目光仿佛利剑般,承包鱼塘给你养鱼,就你?凭什么?

他的心脏瞬间让利剑刺伤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靠一亩三分薄地生活,三十好几了还娶不上媳妇,让村里人最瞧不起。

村长,我太需要靠养鱼致富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生计。他哀求着,差点儿没给村长跪下。

就你这样的五短身材还致富?撒泡尿照照吧!

村长的话激怒了他,不就是个头矮吗,可我有力气,我有的是力气啊!他吼了,他吼着冲向村长,像是要证明有力气,他的拳头擂向村长的脑壳。

这拳头集聚了多少能量?仿佛心底有一座火山,他失控了,爆发了,一拳。两拳……

村长的头部受了重伤。

他被判刑进了高墙。

被带走的那一天,他看见母亲的汪汪泪眼,像是在述说着无助抑或无奈。

而今,他有家能回吗?不敢回啊!

他懵懵懂懂地走着,糊里糊涂地走到火车站。他被人潮簇拥着塞进候车室之前,原本无所事事地蹲在安检口,看别人往安检机上搁行李。他没有行李,后面的人朝他吼,蹲着干啥,进去啊,别堵着别人!他就被人推着搡着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暖和,他刚想蹲下,人潮又起了,他被人推着朝检票口塞。车站工作人员在喊,别挤!大家别挤!他也不想挤呀,可人潮挤他推他,他被人推进了检票口。他想这不行,没票呢!他反转身朝外挤,却被检票员一把扯住,往回挤做什么?添乱是不是?进去!

他被误以为检过票了,莫名地被推进站,莫名地被人群挤着上了火车。

这火车去哪呀?管他呢,找个地儿蹲下。

车上人真多,坐的,站的,也有跟他一样蹲着的。都是汗味。他也一身汗味。三天没洗澡了,出来后,山洞窝着一天,墙角蹲了一天,现在在火车上蹲着,累,还饿,他想打个盹儿。

413,过来,给老子捶捶背!是胡大在喊。胡大是狱里的大哥,满脸横肉,双目像铜铃。这位大哥可惹不起,这间屋里的人都怕他。

413,没听见啊?过来,给老子捶捶背!胡大还在喊。他听出来了,413是他呀,胡大喊他去捶背呢!可他犯困,真的好累。胡大过来了,提腿就踢他,找死啊!413,你敢不听使唤!我踢死你,我踢死你!

他双手护着头,蹲着,任凭胡大大脚踢他,不敢吭声,只要“哎哟”一声,将会换得胡大更狠更重的一脚。走进高墙后,他学会了忍。

怎么有股尿骚味呢?他醒了,转头看了看,哦,蹲在厕所门旁呢,他的头壳就靠在厕所门上,头壳轻轻碰那门,“咿呀”一声,门开了。咋回事?他进厕所看,原来是门扣坏了,这门无法关牢。

“呸”他啐了一口痰。

有人来上厕所了。他捂住口鼻。如厕的人进进出出没人理会门前蹲着一位。

来了一位女人。女人进了厕所,把门关上。女人忽又走出厕所,看见蹲着的他。女人叫他:大哥,能帮帮忙不?

大哥?她叫我吗?他想,之前我都被叫413号呀!

女人对他微笑,大哥,您瞧这厕所的门。

女人的微笑瞬间让他感觉到一阵暖流穿胸而过。多少年了,没有谁对着他微笑过。还有那声“您”,我也配称呼“您”吗?他想。

还是女人甜甜的声音,大哥,您能帮我把门吗?

他听明白了,站起身,挺直腰杆,帮女人守住厕所的门。

女人出来后微笑着跟他道谢说,大哥,您真是好人。

好人?我还是受人尊重的呀!走出高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该回家了,告诉老母亲,儿子要挺直腰杆重新做人!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能回家是最幸福的,不是吗?他高声问身旁的人……

1495字)

老樟树告状

                        /邱天

一棵老樟树将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告上了清河镇司法所。

清河湾村最近怪事连连,有人丢了地,有人发了财,更有人迁居城市,由农村人变成城里人住进商品房。

现在老樟树告状了,又多了一件怪事。

可是,老樟树为什么告状呢?

最先发现这事的是村支书秦老双,那天,他陪着高指的鲁工查看征地迁址工作。高速公路村前过,动员拆老屋,挖山林,秦老双费了不少口舌。

他跟鲁工沿着高速公路选址线路走着,突然看见村口那棵百年老樟树苍枝摇摇摆摆,且发出“索索”声音。本是无风,老樟树怎么这般张扬?

鲁工也惊呼,快看,树枝像是在招手!

秦老双与鲁工加快跑向前,看见樟树枝上粘贴着一张纸,楷书写道:

状告高指,修道绕走,舍我老樟,庇护谁屋?

秦老双扯下字条,老樟树的枝条不摇摆了。

奇了怪了,状告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鲁工看了一眼老樟树,随即从挎包取出这段路的图纸,摊在地上,与秦老双仔细看着。从图纸上看,这棵百年老樟树长在路基中间,的确要移走,且看全路线,没有因“绕道”而舍弃老樟树啊?

既是状告,就交到镇司法所吧,由相关部门处理。秦老双法律意识很强。

扯淡!司法所吕所长看完“状纸”说,谁的恶作剧啊?这也当回事?

秦老双说,这事怕不那么简单,老樟树是清河湾村的风水树……

打住!吕所长一脸严肃,风水树就不能给高速公路让道?亏你还是村支书!

秦老双说,可是,这棵树前不久让秦县长买走了。

吕所长怔住了,什么?秦县长买走了老樟树的“林权”吗?

原来,自打林改后,依据《森林法》或《农村土地承包法》的有关规定,山林树木归属村民持有《林权证》依法管理,而林权可以依法转让。就在确定高速公路将从村前过时,秦县长突然买走这棵树。

吕所长看着手中“状纸”汗颜了,都说为高速公路建设出让房屋、土地可以获得赔偿,难道秦县长也是为了这?不至于啊?

高速公路建设工程队进工场了,大型挖掘机“突突突”的。而村里人看见,老樟树又开始疯狂摇摆了。

有人说,老樟树鸣冤呢!

秦老双神情自若地看着。

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的鲁工又来找秦老双了,回高指后,我又查看了高速公路整条线路走向,秦书记,离清河湾村14公里的云上村是不是有一座庙宇?

秦老双说,早先是有一座庙,可这庙已经……现供奉着一个现代人啊!

鲁工摊开他带来的图纸,指着图中一处标识说,这座庙作为文物保护,因此,高速公路在这里绕了一个弯。

看着图纸,秦老双的眼里闪着泪花。他突然握住鲁工的手,说,走,开着你的车,我们到现场看看。

云上村,山头。有着职业敏锐眼光的鲁工看着这片山头,对秦老双说,如果高速公路往这里走,取直了线路,将节约不少工程款。可是,这里有个古庙需保护不是?

可是,古庙在哪呢?

一处废墟,残亘断壁,秦老双说这就是古庙遗址。而坡顶向阳处,一个坟墓颇具规模。见墓碑,墓中逝者是某位领导的父亲。

仿佛明白了什么,鲁工的双拳攥出了汗水。回到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鲁工向集团公司领导递交重新评估修正高速公路清河湾段建设方案的请示报告,并严肃指出,所谓受保护的古庙子虚乌有。

高速公路要改道了,清河湾村又一次沸扬。村民们拍手称好,百年古樟树不用移走了,树挪死啊!更何况,村里的大片山林、农田保住了,村民保住了命根啊。

又有怪事传出,老樟树的“林权证”好端端地揣在原持有者怀里。这位老农说,谁说我把树卖给秦县长了,那都是秦老双使的坏,他一辈子就骗了人这一回,但骗得值!

村里人开始猜想状告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是怎么回事了。有人说,那天夜里,秦县长的确回家了,他跟秦老双去了老樟树下……

高速公路建设取直了路线,经云上村山头走了。

清河湾村口老樟树郁郁葱葱,无风也摇摆,像是在歌舞,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是一棵神树呢!(1470字)

 

                         墙

                      文/邱天

爬满老庭院的老藤枯黄几回了,今春还是枯。我走过院墙几回,望望院门,望望那面墙。
    我想,这面墙应该不会再绿了。

我每每经过这面墙的时候,总猜想着:这老庭院里住着谁呢?

是一位唠叨的大婶?还是一位守旧的姥爷?

都不像。墙的里边太静了,静得让人想穿透目光。而我的目光却让满墙的藤条缠绕着,无法逾越。
    枯了的老藤,不再泛绿的墙,像个谜。

这天,小径旁的芍药花照常开,树荫里的知了照常叫。我正感觉这般寂静时,墙的里面悄然传来一曲二胡曲,不是阿炳,但是《二泉映月》。

我的心猛一揪,有了穿墙而入的欲望。然,院门虚掩,不请自来,似乎不妥。

我静立墙外。

二胡曲穿透了寂静,穿入我的脑际。

《二泉映月》这支二胡曲太熟悉了,我的挚友二胡演奏家钱谷就很喜欢这支曲子。那年市文联筹办纪念建党90周年庆祝晚会,我让钱谷上一个节目,钱谷就执意要演奏这支曲子。但审查节目的领导说这支曲太凄凉了,与晚会主题不协调,让换一支曲。一向高傲固执的钱谷说要就演奏这个曲子,要换曲子你撤节目吧!结果可想而知了。钱谷一气之下,两年了都没有再摸二胡。

而此时,我止步静立墙外。

是谁在这般优雅的环境中演奏这支《二泉映月》?

太不寻常了。听琴声,像是来自民间草根的声音,可以感受到一种情绪的流露,从压抑到不屈,一声声撞击着古今,一声声宣泄着凄怅与悲愤。我突然理解了那年领导为什么会撤掉节目了。

于是,我离开老庭院走我的路。

琴声渐远,如泣如诉,于凄婉中见悲愤,于优美中见风骨。我想这位演奏者有如此娴熟的演奏技巧,一定是一位长者吧?我甚至猜想,已经两年不摸二胡的钱谷是不是躲到这座老庭院来偷偷练琴了?我回头看墙,满墙的藤条缠绕,解不透!

却听说钱谷失踪了,还听说是为了一段未了情。

钱谷的关门弟子叫娴惠,一个漂亮的女孩。娴惠跟钱谷老师学二胡三年后,上大学去了,之后据说常有书信来往。一向乖巧的娴惠离开钱谷后,变得孤僻了,与同学难以相处。钱谷曾到她就读的大学看望过她。更有流言蜚语,钱谷是接到娴惠一封求爱的情书后,到大学找娴惠去的。钱谷是有妇之夫,不能接受学生的爱慕,得去说清楚。可娴惠却是矢志不移,难以割舍情怀……

钱谷就为了这玩失踪?

我无厘头地走到老庭院那里。我望望那面墙,想钱谷会去哪了?老藤枯黄着,纠缠着,捉摸不透。

没有听见《二泉映月》,静,便死寂一般。

一只小狗从墙那边朝我走来。这只狗像极了我家的汉森。汉森也是一只宠物狗,跟眼前这只一般大小,一般模样。

小狗朝我看了几眼,然后掉头回墙那边。我没有理睬它。

小狗见我没有理睬它,又回到我跟前,吠了几声,又掉头回墙那边。

我还是没有理睬它。

小狗又回来了,朝我吠,转身走……这样反复几回,我纳闷了,这只小狗怎么啦?有事?

等小狗再次朝我吠,转身走,我跟上它,一直走到庭院门那。

庭院门半开,透露出一种怪异。

狗进去了。我也进去。

我惊讶地看见,一位女孩昏迷跌倒在院中天井一隅,一把断了琴弦的二胡躺在女孩的身旁。我突然明白那日听到的那支《二泉映月》曲就是从这把二胡中流淌出来的。

这女孩是谁?她怎么啦?

我赶紧上前想搀扶起女孩,却发现散落地上一份病历卡,病历卡赫然写着:娴惠……肝癌……

我本想搀扶的双手缩了回来。庭院的墙内也爬满枯藤,黄得怕人。

这位女孩就是娴惠吗?她怎么会在这儿?而钱谷在哪?

庭院本该有墙的,院墙构建了家的温馨。

可死去的墙呢?

小狗狂吠起来。120救护车的急促喇叭声从远处转来。

等救护车在老庭院门外停下,我看见钱谷从车上下来,一脸沧桑,像是老了许多。

随钱谷身后走下救护车的是钱谷的妻子……

1430字)

       

                         

                        /邱天

老父亲最近嘴里总唠叨着,我仔细听像是说照片俩字。自打老父亲从医院回来后,就总这般唠叨。我说爸,您说的是照片?老父亲点了点头。看来他老人家头脑还算清醒。年届耄耋的老人最怕摔,那天老父亲踩小木凳双手伸向大衣柜顶摸索,却不料没能站稳摔下了,我们急送他到医院抢救,出院后便落下这毛病。

我看看大衣柜顶,那里有个樟木箱。我踩着木凳将木箱取下,打开看,箱里的确有张照片,黑白的,2吋大小,已经发黄,可以看清,照片背景是一座小型炼钢炉,一位彪形大汉手持一个铁锅,正准备投进炉中。

看着这张照片,我想起老母亲生前讲的一段往事,那时正逢大炼钢铁,全民齐动员呢,响应号召赶超英美。当年的父亲年轻气盛,见家里也没有什么可送去炼钢铁的了,就将灶台上的铁锅拎到人民公社。也不知道是哪家报纸的记者拍下了这张照片,并配了新闻稿。父亲出名了,上了“群英榜”,而家里没了铁锅烧饭,尽吃公社食堂竹筒饭,饿得个个面黄肌瘦。

我将照片递给老父亲。老父亲却直摇头。不是这一张吗?我继续在樟木箱里翻找,找着一张儿子肖大可的照片。儿子肖大可是咱家的骄傲,警官学院毕业后,成了一名缉毒警。大可在一次围捕毒枭的行动中机智骁勇,在战友协同下擒获毒枭头目,立了三等功。照片中身披鲜红绶带的儿子面带微笑看着爷爷。我看见老父亲双眼含着泪水,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仨字:全家福。

全家福?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问父亲:您老说的是拍一张“全家福”照片吗?

父亲微微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

父亲这辈子真的没有照过什么相,除了那年记者给拍的一张,再就是做身份证时拍过。记得那年暑假我带妻儿到海南旅游,带父亲同去。我们没有相机,景点的摄影师说老先生拍一张“全家福”留作纪念吧,十元,立等可取。我说拍吧。父亲说怎就“全家福”了?我有三儿一女呢,都没在,不拍了,不拍了。我想父亲一定是心痛十元拍一张照片,另外摄影师说拍“全家福”也不妥,伤了父亲的心。结果就没拍成。这成了老父亲的一块心病吗?

我跟老伴说了这事。老伴心事沉重,说,公爹这一摔,脑溢血呢,保守疗法,怕是留下了后遗症……顿了顿,她接着说,再有十来天是公爹的86岁生日,就让二弟、三弟、四妹过来聚一聚,拍个“全家福”啊?

我的两个弟弟和小妹都在外地工作,给老父亲做生日,请个假回家一趟应该没问题。问题是,我的儿子肖大可的工作性质特殊,能不能请假回来,难说。

开始筹备。兄弟姐妹电话通知遍了,都说行,应该的。而给儿子挂电话,他老关机。我给他单位缉毒大队领导去了电话,领导电话里说,肖大可在执行任务呢,暂不能与家属见面,如果任务顺利完成能赶上日子,会准假让他回去的。儿子肖大可是缉毒警,我理解他工作的保密性。

四妹回来最早,提前一天到了,妹夫忙,要当天到家。四妹拉着老父亲的手嘘寒问暖,父亲呆滞的面庞有了微笑。四妹说,爸,您老这一摔,摔疼了女儿的心哟。女儿这趟回家,留下多陪您几天。看着老父亲无法用话语清晰表达而难受的表情,四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

老父亲生日那一天,二弟、三弟、妹夫携儿带女都陆续回来了,其乐融融。大家都向老父亲祝贺,孙子辈的,围着老寿星亲热,只是老父亲因病无法正常说话,老泪纵横。我知道,此刻老父亲惦记着大孙子肖大可呢!

是呀,我儿子大可真的不让准假回家给爷爷过生日吗?

我老伴忙里忙外弄了一桌酒菜,招呼着弟妹们、侄子们入席。恰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儿子缉毒大队领导打来的:肖大可同志在执行任务围剿毒贩的战斗中,为了营救战友挺身挡住毒贩射来的一颗子弹,不幸牺牲了……

我的头脑“轰隆”一下,一旁的老伴应该也听到了,一声嚎啕……

在场的人怔住了。我看见老父亲止住了眼泪,默默坐到了座位上。

所有人呆在原地。

应约而来的影楼摄影师走进厅堂,他是来照全家福的。他招呼大家:各位亲戚,集中一点,大家朝老爷子靠拢吧!

我带头走向了父亲,二弟、三弟、四妹……大家默默地依次排列在老父亲的左右前后。

突然,老父亲站起身,蹒跚着走向里屋。我赶紧跟了过去,但见老父亲拿来了孙子肖大可的照片,然后又走向厅堂正中央,将我老母亲的遗像取下。老父亲拿着两张照片回到座位,将母亲的照片放在右边的椅子上,左手将孙子肖大可的照片贴在左胸前。

照“全家福”喽!这话是老父亲喊出来的,声音洪亮,泪水却汩汩地冒了出来……(1726字)

【作者:邱天】  【发表时间:2016/1/17】  【打印本页】  【关闭窗口】  【浏览174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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