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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会员朱会鑫文学作品专版

    

   朱会鑫,男,汉族,中共党员,江苏泗阳人,任教于泗阳县某中学,《少年文摘报》特邀指导编辑,郑州市小小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签约作家,《燕赵文学》签约作家栏目小说编辑,《幽默讽刺·精短小说》金刊特约编辑、《当代原创文学》编辑部主任,中国写作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江苏省闪小说学会会员,2003年人选《中国专家名人大辞典》,作品散见于《当代作家》、《幽默讽刺·精短小说》、《故事会》、《幸福·悦读》、《楚天文艺》、《短小说》、《当代小小说》、《中国乡土文学》、《文化潮》、《开发区文学》、《诗文杂志》、《小小说大世界》、《长城文艺》、《现代作家》、《稻香文艺》、《翰林文学》、《西楚文艺》、《林中凤凰》、《初中生世界》、《中国人口报》、《记者摇篮》、《法制日报》、《江苏教育报》、《江苏科技报》、《中学语文园地》、《中小学教学研究》、《现代语文》、《课外语文》、《中学生学习报》、《语文学习报》、《中国农业科技报》、《现代物流报》、《鄂东晚报》、《亳州晚报》、《兰州晚报》、《红枫晚报》、《淮阴日报》、《宿迁日报》、《宿迁晚报》

                 

                 朱会鑫小小说五题

                     并非屁事

  村民大会上,贾大华村长正讲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人“咕”的一声放了一个响屁,那声音好像是通过声控装置处理过似的,婉转而悠扬。会场一下子炸了锅,村民们一个个笑得是前仰后合。

  治保主任急忙喊道:安静!请大家安静!按理说,治保主任的叫声比刚才那个响屁要大得多,可村民们毫不理会,反而笑得更凶了。

  好端端的会场,就这样被一个没来由的屁给搅黄了,贾村长的脸被气得像紫猪肝似的,他嘴角颤动了两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的,得好好治治这罪魁祸首!他用眼一扫,这气啊又添了三分,但同时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道为啥?那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鬼难缠”甑大炮。

  甑大炮,50多岁,是个“一人吃饭一家饱”的老光棍。有人说,这世上最难缠,也是当官的最头疼的就是这样的人。这不,你瞧甑大炮那副德性,他正赤脚蹲坐在会场的东北角,敞着怀,准确地说,他那说不清究竟是白色还是黑色的对襟衬衫只可怜兮兮地剩下最下面一颗钮子了,甑大炮颇为自得地吸着旱烟,仿佛会场的骚动跟他毫不相干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都笑累了,会场才慢慢平静下来。贾村长恶狠狠地盯了甑大炮一眼,准备接着创办村豆制品加工厂的话题往下讲,当然,开口之前,他没有忘记又在心里发足了狠,甑大炮啊甑大炮,等没事时非叫你吃足死苍蝇不可。这样的狠他已经发了不知多少回了。

  会议终于得以继续进行。不少村民也想继续听下去,他们想听听村长给他们所描绘的光辉前程。于是村民们很投入似的一个个直着脖子,坐在主席台上的村干部也像是听入迷了,这让贾村长立即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讲到激动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右手“哧溜”一下把外套拉链拉开,就要把外套脱了,这空当子村干部则很应景地带头鼓起掌来。还没等场下响应,就听见下面又是“咕——”的一声。接着就是一连串,像连珠炮一样。台下又哄笑起来。这一次,那屁不仅更响,而且似乎还多了一些颤音。村民们怎能按捺得住,一时间,掩口而笑的,捧腹大笑的,摇头晃脑的,乘机打情骂俏的……整个会场的空气也似乎一下子骚动起来。

  贾村长再次被迫停下来。

  治保主任“唰”地站起身,指着甑大炮,声色俱厉地说:甑大炮,你存心捣乱是不是?有屁你到外面去放!别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的!”

  甑大炮也不言语,他淡定地带着坏笑望着治保主任,紧接着,便有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声音响起。而且声音较之前两次愈加响亮。

  这下可把贾村长真的气坏了,他面红耳赤,浑身发抖,猛然把桌子一拍:这里是会场,怎么能随便放屁!?

  治保主任也附和说,对的!不许放屁!甑大炮权当没有听到,接二连三地又放了几个响屁。然后,他慢腾腾地站起来,死盯着他们说,哟嗬,许你们在台上放屁,不许咱在台下放屁?大家伙说说看,是咱的屁臭还是贾大村长的屁臭啊?全场一片哄笑。

  贾村长怒不可遏,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甑大炮跟前,治保主任手握无线话筒紧随其后,宛然是个保镖似的,贾村长指着甑大炮的鼻子道:好你个甑大炮,你凭啥说咱在台上放屁呀?

  凭什么?你说你在台上说的话有兑现的吗?

  你——太没良心了,年年让你吃低保,可你倒好,放屁也不找个地方,看咱不把你低保给取消喽。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啊,这二年你吃咱的“低保”还少吗?贾村长语塞,忽从治保主任手中抢过话筒:散会散会……还开他妈什么屁会啊! 

忽一日,几个村民围着甑大炮,让他表演放屁绝技,甑大炮不肯,被逼不过,便诡秘地“嘿嘿”一笑说,咱那“屁”可不是随便放的,得有“屁引子”,众人不觉讶然。

 

小眼村长的闹心事

 

小眼村长家的狗下了,乖乖一窝下了六只呢!不大的小村子很快就传开了。按理说一个畜牲下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这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狗,而是村长咬着牙花了二千二百八十八元从大城市的宠物店买回来的荷兰犬。村长视爱犬如亲子,将其取名黑豹,不难想见这黑豹通体乌黑油亮没有一根杂毛。

四个月前,黑豹定窝了,村长美滋滋的。他老婆说当初儿媳妇怀孕他也没有这么高兴过。

听说村长家的荷兰犬怀上了幼崽,立即有几个人争着给了定金,每只伍佰元!村长说这定金暂且收着,到时候产下崽来要是不够数就按先来后到的,这次排不上号就等下一窝。

给了定金的几个人得知村长家的狗下了便与村里的一帮闲人急火火地带着小跑来到村长家。还没进院门,就听村长那高嗓门骂骂咧咧地:我操他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在宠物店用同类黑色荷兰犬配的种,咋就生下了这么一窝杂种呢?这下损失可大了……

一帮人靠近狗窝也都傻了眼:六只小狗崽没有一只是黑的,都是小花狗,黑底白花的毛色,有的还夹杂着几根灰色、黄色。村长怒气冲冲逼问着老婆,你整日守在家里,究竟是怎么看着的,你说这黑豹到底有没有跟其它狗瞎胡搞?

我哪知道?老婆嗫嚅道。半天她又鼓起勇气说,跑窝前,就是你到县上开会没有回来那天晚上,它挣脱绳子跑出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那夜惹的祸……

听老婆提及那天晚上,村长脸上显出了一丝一闪即过不易被人察觉的不自然的神色,那天晚上他跟老相好的在宾馆住了一宿。村长到底是在官场混过不少年头的,城府就是深,只是稍微心虚了一下便底气十足地眯着那双几乎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瞪着老婆:你他妈到底有什么用?我这一晚上不在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说这一夜时间那么长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他狠狠地呷了一口浓茶发狠道:今天,老子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这是哪家的狗崽子吃了熊心豹胆,敢勾引咱家的黑豹?

全村三百来户人家,十有八九都养了看门狗,村长在大喇叭里一喊,有公狗的人家便把平日散养的公狗用一根绳子拴了,然后像参加村民大会一般牵着狗在村长家门前的那片空地上集结,等着村长前来捉拿“奸夫”。村长点着一支香烟缓步从自家的院子走出来,他眯眼望去——我的乖乖,这村子不大狗却不少呢!他扫描了一遭,觉得头脑有点发懵,这全村的狗毛色不外乎黑、白、黄、灰几种毛色,也就是说,哪只狗都排除不了嫌疑。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平日里老替他出谋划策的远房侄儿小六子凑到他跟前献计道:叔,狗这畜牲是有灵性的,要不把它与各家的狗放到一起,看看它跟谁家的狗亲?

村长觉得这主意不错可以一试。这不试还好,一试可把村长气坏了,你道为啥,这黑豹也许是长期没有跟异性接触的机会,这一到公狗堆里,那是摇头摆尾,左蹿右跳,跟谁家的狗都特别的亲。

呵呵,村长家这狗真骚,哈哈……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哄笑。村长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就在这时,那给了定金的几个人好像说了好似的:村长,您把那定金给我们退了。

退定金干嘛?这窝不成,还不有下窝吗?

村长,您家这狗已经坏了身子,这以后再下的崽子恐怕也不纯了,我们不买了。

村长一听更是着急上火,他小眼珠子一转,心想先来个缓兵之计,他不经意似地“呵呵”了两声:这事好说,凡事都好商量,你们先等等。接着他故意干咳了两声,然后把声音提到高八度:大家都看到了,我家这黑豹算是彻底给毁了,它下的崽子以后都没人要了,你们说这是多大的一笔损失,这损失由谁来承担呢,我想总而言之,咱家这黑豹肯定是被你们谁家的狗给强暴了,要不这样吧,你们每家出一百元,算是给黑豹的精神损失费。

什么?这是哪家的道理?那你自己是小鼻子小眼的可你的儿子却浓眉大眼高鼻梁,你是不是也该查查这是怎么回事?村里出了名的二百五口无遮拦地起哄道。

村长的脸刷地变得紫猪肝似的,“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气急地回身走进院子并甩手把院门关上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郁闷:真他妈出鬼了,怎么生出那么一个跟自己一点都不像的儿子呢?

 

 

 

    张婶命苦,在她39岁那年冬天丈夫用自行车背着粉丝到金湖去兑换粮食,路上遭遇车祸,再没有活着回来,送棺下地时,张婶哭得死去活来,她挣脱众人的拖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捶打着棺沿哭嚎道:“你这个狠心的,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今后可怎么活呀……”

张婶丈夫这一死,这大的不到15,小的只有3岁的5个孩子,可就都靠她一个女人家养活了。唉,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张婶不止一次地想一死了之,可看着那可怜兮兮的5个孩子,她的心软了,孩子没了爹已经够凄惨的,自己要是再死了,那孩子们真的就成了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她不敢再往下深想,她暗自发誓再苦再累也得好好地活下去。

张婶跟许多农家妇女一样勤快而且心灵手巧,她白天到地里干活,晚上在灯下做些诸如编席子、编竹篮之类的手工活,倒也能挣点柴米油盐的零用钱,这样,一家人的生活也就勉强过得下去了,日子是苦了点,可孩子都颇懂事,且不说大女儿二女儿已可以替她洗衣做饭打猪草了,就连最小的才3岁多一点的小儿子在她做手工活时竟知道站在她后面用那小而有力的手为她捶背,而且不住地偏着小脑袋问她舒服不舒服,这让张婶感到十分欣慰。张婶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也是张婶命运多劫,丈夫死后第三年春天张婶忽觉身体不适且腹部隆起,像女人出怀似的,这是哪门子怪事,张婶慌了神,赶忙到公社卫生院去看医生,这一查让她吓了一跳,诊断结果:肝硬化腹水!张婶难以面对这样的事实,一定是医生诊断错了,她想她真的希望是医生误诊了。抱着一丝希望她又赶到县医院复查,诊断结果仍是肝硬化腹水。她一下子崩溃了,身体像是一下子被抽掉了骨架似的,几乎要瘫倒下来。这太可怕了,医生说的明白,这病就是农村人说的“大肚病”,不好治,要想治好得要一大笔费用。这话她相信,前些日子邻居虎子爹就是死于大肚病。张婶痴痴迷迷地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样回到家的。

望着一群没有一个成人的儿女, 张婶的心碎了,她不想死,人啊,越是意识到死亡临近的时候求生的欲望越强烈,为了儿女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可老天爷却要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因为这病在当时来说是一种疑难杂症,是很难治好的,况且她哪有那么多钱去看病呢。亲朋好友都为她叹息,这苦命的女人怎么就得了这病呢?

近乎绝望的她想到不知听谁说过有一种偏方可以治愈大肚病的,可这偏方到哪儿能找到?又听一位老中医说许多野菜都是可以治病的,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这位老中医的先人据说做过大清朝的宫廷御医。

于是张婶每天早上都要挎着篮子跑到洪泽湖大堆去挖野菜,生的放在嘴里咀嚼,熟的连汤带水当饭吃,尽管味儿又苦又涩,可她却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她想也许那偏方就包含在她所吃的野菜中,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张婶不知吃了多少篮子野菜,据她自己说,那时节她每天咽下去的唾液都是苦的。到了那年冬天,奇迹出现了,张婶隆起的腹部瘪了下去,到医院一查更是让她意想不到:她的肝病竟然痊愈了。

张婶的大肚病好了,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在不大的小村里传开了,有人猜想张婶一定是搞到了什么偏方,一再追问之下,张婶抛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我哪有什么偏方啊,我只是想着要活下去,要说是偏方的话,那就是——我吃了不知多少篮子野菜。

张婶是个文盲,她不知道在她生活的辞典里有一个词条叫做“信念”,其实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一直支撑着她走过来的正是信念。

                    

               后悔当初上厕所 

 

    这本是一个乡镇中学极普通的厕所——墙壁是砖混结构,屋顶是钢架、铁皮。没有想到一个特殊的际遇竟让它成为全国的名厕所。

一日,校长办公室接到镇长办公室通知:一星期后,市长到我们镇视察工作,其间将带领一班人到学校上厕所,请学校务必做好接待工作,具体事宜,有待镇负责文教卫工作的马副书记前去具体部署。

唉,又有忙的了,这当官的就是会摆谱,连上个厕所都有讲究。校长放下电话,轻摇了一下那头发已经斑白而且日见稀疏的脑袋发出无奈的叹息。

接过电话不到一刻钟,马副书记便驱车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学校。他郑重其事地对校长说,这可不是小事情,要将其上升到政治高度去对待。

遵照马副书记的具体指示精神,学校立即忙活开了,首先将厕所那尿迹斑驳的地面(包括大小便池)的瓷砖砸掉换上新的,然后把前不久新涂过白色乳胶漆的内外墙壁刮掉也全都贴上光滑洁白的瓷砖,接下来又用无味高环保油漆将铁皮屋顶油漆了一番,最后,还煞费苦心地为厕所增加了一些诸如“厕所干净,愉悦身心”“这儿才能真正体现你的素质”之类的“厕所文化”。你还别说,这丑媳妇就怕三打扮,经过一番装修,这厕所竟然平添了几分高贵、儒雅之气。

像农家人娶媳妇一样,学校终于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那不寻常的日子:接上级正式通知,市长今天来上厕所!尽管三天前,学校已经彻底组织过一次大扫除了,前一天学校又分别于早中晚进行了三次回头望,但校长还是不放心,早晨天刚蒙蒙亮,他就早早起来了,把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遭,并迅速组织先期安排好的年富力强的同志在校门口悬挂起欢迎条幅,在中心大道两旁插上彩旗,把男女厕所铺上花了两千多元新买的红色地毯,在厕所外面摆放好一长排用蓝色丝绒布遮盖的课桌,上面有序摆放着香皂、脸盆、毛巾,还有香蕉、苹果、橘子……除此以外,校长还让人在通往厕所的路道旁设置了一长溜亮点靠牌,这可是展示自己办学实绩的千载难逢的良机,校长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呢?

市长来上厕所的时间定在上午九至十点,学校已经在广播里郑重地通知全体师生在这个时间段不得上厕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学校临时规定:这个时段该下课时不下课!

九点二十八分,市长的车队径直地驶进学校大门,真是浩浩荡荡,除了两辆中巴,其余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奥迪。

车队一直开到厕所门口才依次地停下来,马副书记和校长早已候在男厕所门口恭迎市长款步如厕(早已探听到陪同人员中没有重量级的女领导)。其他领导则静候在厕所门外,一个个宛如无意觅食的鸭子,心不在焉地东张张西瞧瞧,似乎显得很淡定,都是些有点身份的人,当然没有人愿意显露出内急的窘态。大约十分钟后市长从厕所里慢腾腾地走了出来,等到市长悠闲地点上一支烟,并徐徐地喷出一阵烟雾,陪同人员这才陆续地故作有范地不急不忙地走进厕所去解决当务之急。

市长一行人走了,脸盆中的水尽管先前换了一次又一次,但还是依稀漂着带着污垢的香皂泡沫,桌子上显得有点狼藉,满眼是香蕉皮、橘子皮和苹果核,原先挺干净的地面上这时候也散落着不知是谁无意中丢下的水果残骸……这倒没有什么,让学生打扫一下就行了,只有一件事情是令校长感到最郁闷,那就是不管是市长,还是陪同他的大小官员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关注那路旁的亮点靠牌,哪怕就是瞟一眼。

市长如此一行之后,不知是谁斗胆将照片传到了网上,如今这网络真是要命,不几日点击率竟超过百万,这样借助于市长的名声,这厕所一下子成了名厕。有时候真不得不惊叹于领导的感召力,继市长之后,不久县长下来视察工作率众到学校上厕所,再后来就连镇长组织全镇领导观光时竟也安排到中学上厕所这个环节……

    忽一日,一纸红头文件下来了,学校厕所系D级危房,立即拆除新建。校长暗想,是不是原来的厕所还不够档次,上面要拨款给学校扩建呢?校长一时拿不准,便给镇政府办公室打电话,想从侧面探探口风。但办公室主任告诉他,重建怎样的厕所以及拨多少款,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来学校上过厕所的几位领导都正在接受调查。据说,他们几个都后悔当初上那个给自己带来霉运的厕所。

   

斯病难医

 

阿旺、阿华这对堂兄弟,几乎在同一天住进了同一家医院。他们的病房又正好是斜对门。

阿华离任前是县委书记,阿旺是他属下的一个刚退下来的村支书。

住院一个星期了,阿华的病床前只有老伴徐曼丽一个人。没有谁来探视过。阿华心里闷闷的。

阿旺呢,一直由儿子儿媳陪着。隔三差五就有村民来探视。阿旺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在任上只是做了作为一个村支书该做的一些事。

早饭后,徐曼丽拉开病房的窗帘说外面阳光挺好的,叫阿华到窗口透透气,阿华懒懒地回了句“没心情”。徐曼丽问阿华想吃点什么阿华仍是懒懒地回了句“没心情”。忽然阿华手机铃声骤响,原来是那个从前不受自己待见的办公室主任,他问老首长病情怎么样了,说自己最近工作比较忙,改日一定抽空来看他。阿华接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没有想到这个一根筋的办公室主任还想着他,而且还说要来看他,阿华感动得快要流下泪来,他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忙不迭地对徐曼丽说,快,快去买点好排骨,我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吃糖醋排骨了。

好,好。我这就去买,今天我亲自给你做糖醋排骨。

徐曼丽拿上手提袋一阵风似的下了楼,刚出住院部的大门,迎面碰到家里侄儿家祥、家贵还有几个不相识的。

这不是家祥、家贵吗?徐曼丽主动跟这两个晚辈搭讪道,她跟这两个侄子见过几面,前年他们还到她家求他们二叔帮忙呢。

哦,原来是二婶啊,您这是?

你们华叔病了,跟你们旺叔的病房斜对门。这不,他说想吃糖醋排骨,我正忙着去菜市场呢。

哦,华叔也病了?那您忙吧,我们待会上去看看。

那好,你们几个今天在咱家吃饭呀。徐曼丽再三叮嘱之后扭动着略微发福的腰肢走了。徐曼丽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随和。

见到家里几个侄儿,徐曼丽心里面感到特舒畅。不知怎么的,她竟为前年家祥、家贵兄弟俩上门自己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而感到深深的愧疚。唉,好在来日方长……

徐曼丽提着便携式饭盒风风火火地走进病房,她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边打开饭盒边问阿华:家祥、家贵他们走了?

什么家祥、家贵?

你的两个堂侄儿呀,他们没有来看你吗?

没有啊,哇!这么多啊,快给阿旺兄弟送点过去。

哦,那他们肯定还在他旺叔那儿,还没有过来看你。你快吃,我这就给送过去。

徐曼丽拉开病房的门一下子愣住了:家祥、家贵还有那不相识的几个人正跟阿旺挥手作别呢,更可气的是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还传来家祥的声音:二叔,你要安心养病,咱村里人都盼着你早日康复回去呢。

徐曼丽“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把手中端着的糖醋排骨,往病床床头旁的药柜上一丢,脸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雷暴雨似的。“咋了?”阿华见徐曼丽去而复返而且脸色难看颇感疑惑地问道。“真是气死了!这真是过时凤凰不如鸡,你瞧瞧,你那些侄儿,当初用着你时就认你这个二叔,如今你退下来了,明知道你住在这儿,连过来瞧瞧都不来……”徐曼丽想到刚才家祥、家贵他们跟阿旺告别时的情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喝点水,干嘛生闲气啊?气大伤身。”侄儿没有来探望他,阿华心里自然很不舒服,可他知道老伴的脾气,是切不可火上浇油的。

忽然,想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继而家祥、家贵提着一网兜补品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兄弟二人就歉意地说:“二叔,我们先前来得匆忙,刚才下去给您买了点补品——”徐曼丽见状忙不迭地给兄弟二人让座,原本充满怒意的面孔一时间显得很不自然。

“唉, 看你们兄弟俩,能来看二叔有这份心就行了,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阿华是真的有点发自肺腑的感动。

“二叔,咱们来看你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叔侄吗?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要是在任上,咱们还不来看你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隔三差五的就有村里的人来看望阿旺。阿华的病床前一直冷清清的。那个说过些日子就来看望老首长的一根筋的办公室主任也一直没见影子。这样,阿华夫妻俩便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不久阿华坚决要求转院了,说是在这医院里,这病是永远也没法治好的。

 

 

【作者:朱会鑫】  【发表时间:2015/10/10】  【打印本页】  【关闭窗口】  【浏览174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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