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金万会员文学作品专版
钟金万简介
钟金万，笔名曾义、曾义仁，男，汉族，贵州省遵义县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贵州省作协会员、贵州省曲协会员、遵义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遵义县作家协会主席、《遵义县志（1978--2007）》副主编、遵义县第十二届政协委员。现供职于遵义县水库和生态移民局，副局长。创作诗歌（含唱词、方言诗）、散文、小说、格言、文学短论等200余篇（首），有10余篇作品获奖。其中：2007年《警报声》荣获遵义县廉政文学小说一等奖。2008年《山羊报恩》获郑州小小说学会新秀奖。2009年《包子悔过》荣获郑州小小说学会、百花园杂志社、小小说选刊原创作品奖。2009年荣获遵义市“习酒杯”新秀二等奖。2012年9月《遵义方言诠注》由大众出版社出版。2013年6月《遵义方言诠注》荣获遵义县政府文艺奖·文艺成果贡献奖。2014年4月《遵义民间禁忌》由现代出版社出版。
三姑婆
钟金万
她远近闻名，找了不少钱，也攥着不少宝，人们都叫她赵神仙，可她却不允许别人这样称呼她，于是人们只能背地里叫。当面叫，她要骂人。她说她是三嬢，都叫我三嬢吧。可她对我说，你却不能叫三嬢，你要叫三姑婆，你爸爸是我的亲侄子呢。
三姑婆个子不高，只有八九十斤。可是打起人来，却十分有力。她打人是为了给人治病，你哪儿有病，她就打哪儿。一般打九下，再打还是九下。平常人她最多给你九下，亲戚地邻的熟人朋友，她最多给你两个九下。听说有个领导于她有大恩，她给了他三个九下。那个领导活到了99岁。
六十岁后，三姑婆就不打人了，只搓揉食品当药给病人吃。她三十岁以前搓揉的药，主要是山坡上的植物。三十岁搓揉的药物主要是食品。我问过三姑婆，植物跟食品有什么区别呀？她说用植物是经济困难时期的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谁还吃那劳什子呀？
父亲不信神，信政府，信劳动。三姑婆的丈夫去世得早，她只有一儿一女。她的婆家在池坪。丈夫去世后，三姑婆才搬回来的。我曾问过父亲，三姑婆是怎么成神仙的呢？父亲说她有爱心。我摇头表示不理解。父亲解释说，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奉献。我还是摇头，说她那么有钱，怎么不救济救济陈马儿呢？
给你吃的喝的就是爱？父亲批评我说，亏你还是读书人。我知道，陈马儿给三姑婆干活，她既给工钱也给吃的。我问父亲，可他怎么还是那么穷呢？父亲说，主要是懒，没吃的了才去做，才去帮你三姑婆。我似有所悟，原来陈马儿时穷志呀。父亲还说，你三姑婆在北京、珠海、贵阳都有房子，还有工资，她为什么还在我们这山旮旯建药园、办山庄呢？她有一颗爱心哪，要富大家一起富，先富带后富。这时我猛然想起，县长曾经动员她去大水田办山庄和药园，说那里条件好，人流量大。三姑婆却说大水田比我们石板富，还是建在这里好。
后来，我到外地去工作。认识我的人都问我，你们家乡有个赵神仙，你认识吗？我给以他们肯定的回答。他们说，听说她神得很呢，不吃药不打针，给她一些蔬菜呀粮食呀，水果哇糖果哇，只有经过她的搓揉，吃了都会好。我再次给以他们肯定的回答。于是有人说，你回去时给我们也带些来吧。我想起他们对我的关心支持，就答应了。没想到过春节回去，她却不买我的账。她说，连花点钱坐车走一趟都不愿意，会有什么病啊？
回去时，我把自己在家乡买的水果和瓜子一人给了一包，数量虽然不多，却赢得朋友们的千恩万谢。而且，吃了之后，多数人都说真的很灵。于是我想，要是我有三姑婆名气，我也是神仙了。
在我看来，三姑婆的神奇之处，就是她面对石板最高的象山烧的三炷香。烧香时，她站立着摸出四五块钱一包的香烟，在没有过滤嘴的一头捻几下，然后面对象山点燃香烟，一口气将香烟吸着燃烬，烟灰一尘不掉。三支香烟吸过，她的三炷香就烧完了。
烧完三炷香，她就开始给客人搓揉自己带去的东西。你带去的是茶叶，她就把茶叶全倒进洗脸盆里，慢慢搓揉，时间约吸完三支烟功夫。
我不吸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吸烟的人都很佩服她。我曾经问过父亲，三姑婆在哪里学的？跟谁学的呢？父亲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推测说，你三姑婆曾在山洞里呆过一个星期，可能是在那里练的吧。为了探个究竟，我曾去过那山洞。山洞很长很深，里面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得出结论，三姑婆的功夫是饿出来的，我们家乡有谚语云，“男饿三，女饿七”。
三姑婆如今七十多岁了，每年都要回家乡劳动60来天。她回家没有任何规律，有时候今天去了明天又回来了，有时一连两三个月不见踪影，儿女们想问问她这一段时间在干什么，没法问，她不用手机，也不安装电话，她说我不能被别人牵着走。三姑婆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喜欢独来独往，她既不跟儿，也不跟女。但是有一点是固定的，每年腊月她都要回家乡买一头肥猪来杀，请地邻亲友们到山庄吃，还喝酒。人到得越多她越高兴。她对我说，这就是她的家，这就是在家过年。她喜欢在家里过年，热闹，高兴。好多次，我都看见她笑出了眼泪。
三姑婆医好的病人很多，有明星大款，有地方官，也有一般老百姓，还有外国的。三姑婆究竟有多少家当，谁也说不清，仅我看到的就有泰国王子送的金佛，台湾一小姐送的金镶玉，赵朴初先生写的法帖……她的家当多是无价之宝，为了妥善保管这些财产，她把它们都交给了县政府。她说宝贝是大家的，也是政府的，只有交给政府她才放心。
今年三月我回家看望父母，也看望三姑婆，我看见她正带着十多个人在植树。她十年前从地邻那里流转过来的几百亩土地如今已经枝繁叶茂，药园山庄都掩映在绿荫丛中，等着她看病和搓揉食品的人挤满了山庄。有人抱怨说，真是个神仙哪，送上门钱不收，却去山坡上植树找钱。有人接嘴说反话，她少宝的是钱，金的银的玉的，屋都装不下了。于是有人哈哈地笑。我去山坡土，说起山庄有许多人在等她看病，请她挼药，她说病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这树木的春却是误不得的。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抻。言毕，她笑了。
到了中午，我跟三姑婆一起去山庄吃饭，看见山庄里坐得满满的，他们正在吃饭，有的还在喝酒。我似有所悟，看来三姑婆对待人和植物的心是一样的，只是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李白陶奸
这是一个关于李白陶奸的故事，它发生在一个官员的梦乡。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李白又到了大唐王朝，依旧在唐玄宗手下作供奉翰林。接风宴上，李白尊文武百官上座后，才诸多地坐了下首。大家见李白如此识趣，与从前有天壤之别，都冲他点头、哈腰，甚至嬉笑。李白也乐滋滋地，因为他已经迈出了陶奸的第一步，而且胜利了。接下来，李白就开始谦恭地给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杨国忠、李林甫等人敬酒、夹菜、陪笑脸……晚上，李白又拧着大一包小一袋的礼物，往官阶比他大的人家跑……天快亮的时候，李白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虽然他明显地感觉到腰酸背痛，但是他疲倦的脸上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因为他梦寐以求的人情网正在如意地编织着……
一天，李白无意中听说工部侍郎兼秘书监贺知章去世了，去时因为没有见上李白的面久久合不上眼，亲友们给他合了半天才和上，便禁不住心头一酸，涌出两行酸涩的泪。李白太惭愧了！作为于李白有知遇之恩的人，贺知章这点要求太微不足道了。这时的李白豁出去了，只见他带上礼品快步朝贺府奔去。快到贺府的时候，李白的脑际掠过一道黑神的闪电：“去不得呀李白，贺知章是当朝宰相的死敌，如李林甫知道你跟贺家藕断丝连，那么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恨屋及乌的苦头你还没有尝够吗？”想着想着，李白竟不由自主地折会了翰林府。
中秋节这天，李白的兴致颇高，他身着紫袍金带、纱帽象筒，刚步入金銮殿，一下子就吸引了文武百官。他飘然若仙，器宇轩昂、超凡脱俗的仪表，把端坐龙庭的玄宗也看呆了。不知怎的，唐玄宗回过神来后也来了兴致，他要李白以此时此刻金銮殿上的情景为题，即席赋诗共度中秋佳节。一向自负有电光石火般灵感的李白，像傻了一样，冥思苦想了大半天，竟一句也吟哦不出来。在李白脑际飞过来掠过去的，尽是他早就烂熟于心的人情世故和处世诀窍，撵走它们，李白的脑幕将一无所有。这一刻，李白恨不得金銮殿能裂开一条缝，他好钻下去逃离这尴尬的环境。倏地，文武百官但见李白头一歪、腿一软，倒在金銮殿上。顿时，朝廷上下一片忙乱……
这是一个关于李白陶奸的故事，它发生在一个官员的梦乡。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李白又到了大唐王朝，依旧在唐玄宗手下作供奉翰林。接风宴上，李白尊文武百官上座后，才诸多地坐了下首。大家见李白如此识趣，与从前有天壤之别，都冲他点头、哈腰，甚至嬉笑。李白也乐滋滋地，因为他已经迈出了陶奸的第一步，而且胜利了。接下来，李白就开始谦恭地给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杨国忠、李林甫等人敬酒、夹菜、陪笑脸……晚上，李白又拧着大一包小一袋的礼物，往官阶比他大的人家跑……天快亮的时候，李白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虽然他明显地感觉到腰酸背痛，但是他疲倦的脸上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因为他梦寐以求的人情网正在如意地编织着……
一天，李白无意中听说工部侍郎兼秘书监贺知章去世了，去时因为没有见上李白的面久久合不上眼，亲友们给他合了半天才和上，便禁不住心头一酸，涌出两行酸涩的泪。李白太惭愧了！作为于李白有知遇之恩的人，贺知章这点要求太微不足道了。这时的李白豁出去了，只见他带上礼品快步朝贺府奔去。快到贺府的时候，李白的脑际掠过一道黑神的闪电：“去不得呀李白，贺知章是当朝宰相的死敌，如李林甫知道你跟贺家藕断丝连，那么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恨屋及乌的苦头你还没有尝够吗？”想着想着，李白竟不由自主地折会了翰林府。
中秋节这天，李白的兴致颇高，他身着紫袍金带、纱帽象筒，刚步入金銮殿，一下子就吸引了文武百官。他飘然若仙，器宇轩昂、超凡脱俗的仪表，把端坐龙庭的玄宗也看呆了。不知怎的，唐玄宗回过神来后也来了兴致，他要李白以此时此刻金銮殿上的情景为题，即席赋诗共度中秋佳节。一向自负有电光石火般灵感的李白，像傻了一样，冥思苦想了大半天，竟一句也吟哦不出来。在李白脑际飞过来掠过去的，尽是他早就烂熟于心的人情世故和处世诀窍，撵走它们，李白的脑幕将一无所有。这一刻，李白恨不得金銮殿能裂开一条缝，他好钻下去逃离这尴尬的环境。倏地，文武百官但见李白头一歪、腿一软，倒在金銮殿上。顿时，朝廷上下一片忙乱……
少年乐事
少年的我，有许多乐事，就是今天说起它们也是那样的有滋有味。可是，乐事的导演和主角却不是我，而是一个叫草包的人。
草包比我父亲的年龄还大，他的儿子跟我不相上下，可我却叫他哥。在那个什么都靠工分、供应、回销的年代，乐事是很少的。人们面对的都是饥饿、灰暗和忧愁，就像色盲眼里的世界，一切都是黑白的，没有鲜艳也没有精彩。然而草包却像火焰一样，时刻给我的少年带来温暖、光亮和兴奋。
那是一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夏天的夜晚，月光很好，微风徐徐。我跟父母，还有陈爸爸夫妇和他们的两个男孩在院子里乘凉，草包来了。草包喜欢到我们家来，因为我们家的院子与隔壁陈家的院子是合二为一的。院子里，我家有一棵拐枣树，一笼葡萄，陈家有一株甜枣，有几株李子。我想，草包经常来我们院子的原因除了有果子吃，更主要的是陈爸爸是队长，我父亲是会计，我是他儿子的同学也是玩伴，而且我经常得奖状，他儿子却老不及格。这个夜晚，草包说的话刺激了乘凉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我。草包说，宗元贵，我昨天晚上撞到老二的老丈人了。我父母顿时吃了一惊，说，你该不是撞上鬼了吧，不要说老二，就是老大也还没有老丈人呢。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草包煞有介事地说，老二家老丈人边哭边要我跟你们道歉，说什么宗老二读书那么得行（厉害），我没有及时把姑娘嫁给他真是坐卧不安哪，你告诉宗老二还有他的父母，只要他把元春的学习拉上来，我一定削尖脑壳找媳妇，一定生个姑娘许给他，绝不让他打光棍。大家愣怔一会儿，然后都忍不住扑哧笑了。老二是我，元春是草包的儿子。
当时我也跟着乐了。我虽然理解不了媳妇在我今后的生活里将有什么样的重大意义和重要作用，但是草包说话的个中原因我却是知道的。这天下午元春没有给我撵牛，我就不帮他造句，元春的作业就没有完成，草包又帮不了他，于是有了草包的这个笑话。后来我总在想，草包一点文化都没有，他的幽默跟智慧是从哪里来的呢？
又是一个黄昏，蚊虫开始疯狂地飞舞，咬人。草包来到我们家院子，草包对我们几个枯坐着的伙伴说，我可以叫钉咬我的蚊虫乖乖让你们捉拿。我们几个小伙伴都摇头，表示不相信。草包说，如果我让你们抓住了我手膀子上的蚊虫，你们怎么感谢我。我们说，你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草包点头，然后就开始表演。
山区的蚊虫多，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草包的胳臂上落了一只蚊虫，又落了一只。草包不理睬我们，全神贯注地盯着蚊虫。只见他将拳头一攥，胳膊一收，肌肉一鼓。然后慢条斯理地说，现在你们可以抓蚊虫啦。奇怪的是，以前只要有一点点飀动就飞走的蚊虫如今却像被使了定根法似的，任我们怎么去捻它都不飞走。顿时我们都佩服起草包来。
草包要我们干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教他的儿子元春写一个打甩秋的“甩”字。当时，我除了不明白蚊虫为什么经草包那么一弄就乖乖听我们摆布了，最不明白的是草包那么聪明，他的儿子却那么愚笨，以致于要他的父亲为了央求我们而磨那么多脑筋，想那么多办法。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草包是那样的使人快活，让我在人生的道路上经常感觉到它无边的温暖。草包经常教我们猜谜语，教我们唱儿歌。“白鸽，白鸽，白天一对胀臌臌，晚上一对空壳壳，窝在床脚。”草包唱完谜面，要我们猜谜底是什么，我们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始终猜不出，于是摇头。这时草包很兴奋，说，就是鞋噻。我们顿悟，于是开始学着他晃动着脑袋背诵“白鸽，白鸽……”。锁的谜面“半坡有个煳圪头，弓（扃）起屁股等你抠”。照明用的油碗里灯芯的谜面是“牛滚凼里有条蛇，要死要死夺（戳）它一棒”。晶字的谜面是“有一个字很奇特，连神仙都认不得，有人去问孔夫子，他先生也认了三日”……草包教我们唱的儿歌也不少，“衩衩裤，偷萝卜，偷到张家草杆树。张家老妈看到我，提起裤儿就开跑。”“左，左右左，把你的毡帽借给我，你吃烟，我点火，烧倒你的鼻子不怪我。”“小二家妈非邋遢，洗脚水，挼汤粑；身上的圿圿做盐巴，脑壳上的虱子做芝麻。”……草包教我们的谜语和儿歌说的都是身边人身边事，语言也是当地土话，它们通俗易懂，我们学习起来十分方便，理解起来经常都有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感觉。
后来我发现，草包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教给我们，他留着自己快活。那天上午，太阳亮亮的，树木看上去也很精神。草包在一个叫垫子湾的地方犁田，他的婆娘在半山腰摘菜，我在坡顶的一个旮旯放牛。我听他唱了这么一首山歌：“我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下花一蓬。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浇花花不红。”草包的老婆转身看看四周，待确信没有别的人可能听到他们的歌声后，于是接茬唱道：“妹是案上生馒头，时刻等着哥来揉。揉出花样大火蒸，哥哥吃了好犁牛。”后来他们还唱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的牛正在吃别人的庄稼，别人的呐喊声牵走了我，我要去牵走我的牛。
如今草包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由于我远在千里之外工作，跟他又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父母也没有及时告诉我他去世的噩耗，当然我就没有能够参加他的葬礼。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每个人都应该泰然处之，我之所以对草包的死扼腕叹息，是他带走了一个撩我心扉的秘密。草包哥哥那么聪慧，那么幽默，还能打那么多谜语，唱那么多山歌，人们怎么明里暗里都叫他草包呢？而他对于草包的外号却又不争不辩，还时刻泰然应之答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啊？我破解不了这道难题，猜不出他心中的谜底。朋友，你能帮助我吗？
夜话
王二褪去睡裤爬上床斜倚着，正准备从床头柜上取本书来看。妻温柔地说，不看了，睡吧。王二淡淡地说，没睡意。妻幽幽地说，摩乳房吧。于是王二很不情愿地脱下睡衣蠕进被窝搂着妻子抚摸起来。
摩着摩着，王二蓦然想起一桩事儿。明天是政协张副主席搬家的日子，秘书长罗三专门打电话来请了，得送两百元的礼金。对县处级领导，王二一般都送两百元，对一般干部职工则送五十元，沾亲带故的除外，这是王二多年来形成的规矩。
王二的工作由妻管理，到银行去取钱也是妻的事。王二用钱，吭一声，妻就会递到他手上，或者揣到他的衣袋里。按王二的话说，他是家长，是一家之主，只管大事。一般的油盐柴米和鸡毛蒜皮的日常事务，都归孩子他妈去具体处理。
王二说了“张副主席明天办搬家酒已经请了我，你得给我两百元作礼金”的话后，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音，以为妻睡着了，就用力拧了正抚摸着的乳房一下。妻一个激灵，忙说，听着哩。王二
说，那干吗不应一声呢？妻说，正考虑着哩。王二见妻正考虑着，也很认真地抚摸妻的乳房。十多年了，王二知道妻喜欢这样思考问题。妻当然也惬意王二恰到好处的摩挲。
过了一会儿，妻说，不去了吧。为哪样咹？王二问。妻说：他家儿子、姑娘结婚，我们都送了礼，可我们搬家他却没有来。 王二说，我们搬家别人不知道了嘛，怎么来呢？妻不解地问，你干吗不请呢？王二为难地说，我怎么好意思请喽？怪难为情的。妻显然生气了，她说，傻宝，礼尚往来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王二解释说，人家是领导，请我们是看得起我们噻。妻说，你也是领导，你的下级又怎么好意思请你呢？王二忙说，我？我比人家差远啰，矮人家一大长截不投数。妻接嘴说，你的下级也比你矮一大长截噻。
这时，王二有些火了，将摩挲着乳房的双手顿时挪开。妻浑然不知。王二说，人家请我们是看得起我们，请了不去是勾着（方言，看不起人的意思），不去！我丢不起这个人。妻见王二火了，立即温顺起来。她深知：唯有软绳才能套住猛虎，硬斗硬跟王二争，弄不出个结果不说，可能还要受些皮肉之苦，谁叫自己嫁了个燥辣的火性男人呢？妻于是柔柔地说：我不是说不去，关键是这种礼尚往来不公平，我们对上级只送不收，这个坑我们是没法填噻，就像你晚上对我伤了身体，我早上还要给你补充两个鸡蛋了嘛。王二见妻说得有礼，想：一年的工资三分之一都送出去了，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个急用钱的事，真不知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王二的火气渐渐消了。他低声说，那我们就吃得开吧，人皮子南背哪！妻见说服了王二陡然间又理直气壮了，说，我们凭什么要吃这个亏吗？王二说，凭什么？凭我们今后有求于人家。
沉默片刻，妻说，求他？他一个政协副主席能帮得上你什么呢？妻虽然没有什么一官半职，可“县委有权，政府有钱，人大举手，政协发言”还是知道的。王二想了想，觉得妻直通通的话虽然不受听，可还是蛮有道理的，加之屈指一算，这些年确实也送了不少冤天枉地的钱出去了，自己并没有得到点什么回报，如今再送，也是白搭，就不在言语了。
不知是夫妻双方形成了共识，还是长时间耳鬓厮磨的原因，总之没过多大一会儿，妻又要王二抚摸她的乳房，片刻又要王二捏她的奶头。摩挲着摩挲着，两人陡然间都有了进一步亲热的兴致。于是二人各自褪下内裤，迫不及待地纠缠起来……
一夜兴奋，两人早把送礼的事儿忘到呱哇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