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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村庄

寂静的村庄

 蛰居乡村五十多年的大哥给我来电话,说他现在变成了城市户口,终于不用当农民了,而且不久就会搬迁镇上去居住了。这样,我们五兄弟都是城里人了。这个父亲三十多年前的希望,到2012年的春天终于实现了。说完这些,历经沧桑的大哥似乎有一种解脱了的庆幸。在听了这话之后,我不知是高兴还是忧虑。当晚,我在电脑上查到一则新闻:据国家统计局消息称,2011年我国城镇人口比重达到51.27%,城镇人口为69079万人,乡村人口比重为48.73%,为65656万人,城镇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流动人口继续增加。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所谓城市化的产物。但我不知道,像我大哥这样的种了大半辈子庄稼的农民搬到了城镇何以维生?大哥是不是过于乐观了。为了庆祝大哥的乔迁之喜,更重要的是为了与我出生的村庄作最后的告别,在2012年的阳春三月,我回到了那里,并作了三天的盘桓。 

  一 

  乡村之所以是乡村,就是在于它与城市有着从表面到实质上的区别。一个是以自然为主色调,显示着造化本来的面貌;一个是以人类为总制,演绎着生物欲望的极致。虽然工业化的脚步嚏嚏进逼,但它的原始风味似乎还是保持着,山岗、河流、竹林、田畴虽然看起来不如少年时来得亲切和自然,总是觉得隔着点什么,但大意却是不差的;还有各种植物藤蔓也在除了屋舍和道路的所有地方无节制地疯长,显示出自由蓬勃的本性。村里村外的牵牛花、南瓜藤、向日葵如同我儿童时一样撩人情思,哪怕是一处菜园、一块断碑、一条沟渠都有相遇故人的感觉。这些,大概就是我客居异地二十多年所以积攢乡愁的落脚之处了。老实不矫情地说,我很享受眼前的这一切。大哥指着一处破败的屋居说,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我看见那里杂草丛生,蜘蛛正在那里营造一个网络的王国,蛇蝎似乎有,不过存在于我的下意识之中。大哥又指着一堆土包说,这是爷爷奶奶的坟墓,他们是七五年同时去世的,因此葬在同一个墓穴里。我依稀记得一些,那时我还很小。我想这就是我的根系所在了。大哥说,按照现在发展的势头,再过上十年二十年,这些东西恐怕也不存在了。我听了心有戚戚。趁着现在它们还在,我要好好看看,并且牢记在心里,作为我内心对家乡对乡村的立此存照。于是我就支走了大哥,一个人继续在大约十平方公里的村庄里慢慢地徘徊,生怕遗漏了我童年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 

  那确乎不是我儿童和少年时节的村庄了。我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少了什么呢,一时间竟没有抓挠 ,得不到要领。在不紧不慢的踱步中,我渐渐察觉出来了,是声音。村庄太静了,静得有点怕人。 

  本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最佳时令,我却没有听到鸟叫。阳雀子呢?它们躲到哪里去了,树上没有,田头没有,屋顶上没有,菜园里也没有,天空里也寻觅不到它们的踪影,它们集体隐匿了,或者举行秘密集会去了?要知道,这个村庄有一个很动物性的名字:鸦雀岭村。 

  也没有见到浑身乌黑的老鸦。儿童时节,我同村庄里所有的人一样,总是十分讨厌这种不速之客。在清晨或者暮色来临之际,它们总会高高地站在大树的枝头,像巫师一样,用苍老沙哑的声音为村庄占卜着一天的凶吉。每每这个时候,大人们总是想尽办法把它们赶走。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十分想见到这种老朋友,没有。天空中没有,大地上没有。在三十多年后,它们从我的视野里消逝了,也从我的听觉里消失了。 

  乌鸦叫丧,喜雀叫喜。喜雀也不见了踪影。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报喜鸟也一去不复返了。它们身段优美、黑白分明,飞起来忽忽悠悠,走起来蹦蹦跳跳的,是我儿时最心仪的鸟类精灵,它们在一片红的桃花一片白的杏花中轻盈地穿行,不时地发出娇嫩的欢叫,总是给人以美好的期盼。短短的二三十年里,它们就功德圆满地隐退了么? 

  春燕呢?它们简约矫健的身影也不见了。在水田的上空,我只见到了几只沉默飞行的蜻蜓。这本该属于春燕的领地如今基本上是空空如也。“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乡村意境似乎是泥牛入海了。在农人的屋檐下,我没有找到童年时节比比皆是的燕子窝。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曾经为村庄带来过无限的生机。这种声音配合农人们在水田里的耕作声音一度是乡村最美妙的音乐。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在唱这种歌曲:小燕子,穿花衣,年年岁岁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什么?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难道这首儿时的歌曲变成了乡村最后的挽歌? 

  似乎只有麻雀的生命力最为顽强。我看见了一只、两只、三只。它们在草蓬里跳动着,扒拉着,寻找着食物。小时候见到最多的鸟类朋友就是它们了。它们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树上树下欢实地跳动着,有时候甚至飞在小孩子的跟前,寻找着他们吃饭漏掉的饭粒。老人们常把成天叽叽喳喳说话说个不停的孙辈小孩叫做小麻雀。可是它们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回想起我在南方对着大碟禾花雀大快朵颐甚至边嚼骨头都不吐的饕餮模样,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悔意。虽然南北地域不同,它们却是同一个家族的兄弟姐妹啊! 

  我在村庄里踯躅着,不知有了几个来回。天气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阳光均匀地洒落在大地的万事万物上,也均匀地洒落在我的身上。除了鸟类,我很少见到农人们伺养的家禽。池塘水面上没有戏水的鹅鸭,鹅的清唤声没有了,鸭的呱呱声也没有了。于是水面就少了灵动,变成一池死水了。鸡呢,有,不多,三五只,八七只,它们形影相吊地走动着,警惕地找寻着每一种可吃的食物,在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地把食物叼在嘴里,然后再吐出来,如是者再三,终于把食物吞了进去。它们在防范什么?我还见到一只瘦狗,冬天的毛似乎还没有脱尽,样子很邋遢。它坐在一户人家的门首,警惕地盯着我这个村庄的侵入者。它似乎想喊出声,但终于它没有叫出声,样子很羞愧地夹着尾巴逃进屋里。面对这个人类全能主宰的世界,它们也失声了么?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曾经生动活泼生机盎然的村庄在短短的二十年间就没了它本来的声音?于是我就这个问题请教一个本家的远房堂叔——一个满头白发资深的庄稼人。他说,农药,都是农药造的孽。现在人们种田不像我们早年间那样了,样样用农药。泡种用农药,除草用农药,杀虫用农药;施肥呢,用化肥,不用农家肥了。不用镰刀,不用锄头,有时候站在田埂上就能把事情做完,甚至都不用下田。这样人是轻松了,产量也高了,但东西却不好吃了。粮食不好吃了,总觉得有农药味,有化肥味。瓜果不好吃了,水叽叽的,没有瓜果味,一点也不甜了。鸡蛋不好吃了,不香了,味道也差多了,营养不知道,肯定也差多了。猪肉不好吃了,不香不糯。最不好吃的是鸡肉,那些饲养出的鸡,吃了就像嚼一根蜡烛,对了,就是你说的那种味同嚼蜡的意思。还有水里的鱼,用饲料养的,吃起来总觉得有一股煤油味。老实说,这些东西我们平时是不吃的,卖给城里人吃。我们吃不用化肥农药的东西。城里人有钱,让城里人吃去。菜也不好吃了,晚上打农药,第二天早上就挑到城里去卖。这些东西,洗干净了,人吃还无大碍。但鸟就不行了,它们不懂得如何把食物洗干净,鸟吃虫子,虫子是带了农药的,鸟吃菜叶,菜叶是带了农药的,那么鸟就遭殃了。不仅鸟,还有青蛙,先前夏天坐在稻场上乘凉,听见蛙叫一浪接一浪的,像鼓阵一样,现在听不到了,偶尔听到蛙声,也是孤苦伶仃的,像哭丧一样。还有鳝鱼,以前水田里到处都有,现在没有了,物稀了,就卖得贵,五十块钱一斤。更早的时候,河荡里到处都爬着团鱼、乌龟,都没人吃,现在城里人乡下人都当成了宝。他的话,引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小时候在乡间放牛,春天走在水边,经常听到鱼在水里的扑喇声,这是它们在水草里嬉戏或繁殖后代的声音。夏天,我们赤着身子,到河荡里捉鱼摸虾,这是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河荡里的鱼虾怎么也遭了殃呢?也是农药啊,田里的水最后到哪里去了呢,都归于河荡归于汉水归于长江,然后流进了大海了,千流归大海嘛。现在村庄光剩下人,还不多,几个干巴巴的老人,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人气,年青人叫我们是等死队,等等死亡的队伍。年轻一点的,到城里打工去了,更小一点的,到城里读书去了。我们死后,恐怕找四个抬棺的人都找不齐了。唉,农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 

  事情可能还要糟得多。我在村庄里行走,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我一时不能够说清楚。童年的乡村和中年人的乡村总是不同的。要么怎么有会“童年是美好的”这句话呢。尽管村庄里的植物们在春季里一个劲地疯长,但也掩盖不了它逐渐低矮下去的事实。原来村庄里的大树不见了,一棵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次次生林和低矮的灌木。一问,果然有原因。原来村庄里的大树都进城了。那些躲过大炼钢铁劫难的大树却没有躲过城市化的浪潮。当然不是它们羡慕虚荣主动进城的,而是城里人羡慕虚荣把它们买进城的,是村庄里人贪图城里人的钱财把它们送进城的。美其名曰大树进城为城市美化作贡献。我始终认为,乡村山野是树木最佳的住所。在乡村,它们与白云对话,与天风交谈,为农人遮阳蔽雨,尽忠职守地奉献它们的一生。而在城市里,它们只能与废气为伍,跟物欲相邻,受尽窝囊气,一辈子忍气吞声地活着。城里人一不满意,它们顿时就做了斧下怨鬼。在时下,最好的东西先尽城里人享受似乎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农村的资金进城了,农村的躯体贫血了;农村的青壮进城了,农村的身体萎缩了。农村的大树进城了,农村的头顶光秃了。农村的学校进城了,农村的文化干涸了。农村的孩子进城了,农村的希望破灭了。 

  不仅是大树,还有童年记忆中的竹园。竹篱围绕中的茅舍,虽然简陋,却不乏真趣。一簇簇青青的竹篁掩映下的村舍胜似城里万金购置的别墅。那是鸟类的天堂,那是蝉的乐园,那是各类昆虫的洞天福地,那是雨雪风箱最好的终结地。小时候的这个季节,正是雨后春笋拨节的当儿,一箭箭的竹笋,无理由地从土地里冒出来,发出窻窸窣窣的声音,你追我赶似的,不几天,就窜成了半大小子,陆续脱落了身上的笋衣,长成了清秀俊逸的竹篁,满目的青绿,盎然的生机,那里也是人类童年记忆最深处的迷藏。倏然二三十年间,它们就在我的记忆中悄然引退了。问其原因,竹子开花了。不要以为开花一定就是好事,竹子开花预示着竹子天年的终结。竹子为什么开花呢?不知道,大约是世道不好呗。这个可不好说!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所谓发展带来的负作用。农药化肥无节制地使用,符合了人道却违背了天道。从此,我们再也听不到竹林与微风的窃窃私语,再也见不到竹林与雪花的翩翩起舞,再也闻不到竹林散射的阵阵清香。竹林的消失,使鸟类失去了现实中的乐园,使人类失去了精神中的乐园。 

  在村庄的田间地头坡地,倒是见了一棵又一棵的速生白杨树。它们青春、单薄,有着半大小子的蓬勃生机。这种树,村庄里原是不种植的,理由是无甚用处,只能当柴禾。现在却大面积种植了。一问,果然事出有因。城里的某集团公司专用的。用来作人造板材。一棵树可以卖上几十百来块钱呢,几年就长成了,来钱快。政府为种这种树,专门开会,下了红头文件,要种的,必须的。这些也是为城里供奉的,虽说心里别扭着,但细想一下,着实高兴,既美化了乡村,也为村庄带来了财富。虽然这样想,但心里依旧别扭着。我们希望的,是和谐性的发展,不是一头冷一头热的发展,更不是掠夺性的发展。虽然有时候一万亩地一年的收入不如手指轻轻点一点鼠标,一个村庄一年的劳动不如某个智慧头脑的急转弯。但我们吃进去的却是真真实实的大米白面,不是指数,不是百分比,不是某个创意。农村是重要的,但它要为一切发展让路。村庄是美丽的,但人们都不愿意置身这美丽之中。这是为什么呢? 

  三 

  堂叔的话让我发现了村庄之所以寂静的又一个原因:人。村庄里的人比以前少多了。据他说,鸦雀岭村最热闹的时候,有近4000人,号称全镇最大的建制村,但现在常住村庄的最多的只有1500人。老的老,少的少,年轻一点的,有点文化的,有点能耐的都往城里跑,有的常年在外,多年不回;有的像候鸟一样,只在春节或者农忙的时候回家几天。还有的人举家迁往外地的城里去了,十几年几十年毫无音信,没有人说得出他们到哪里去了。我记得小时候鸦雀岭村有两个小学,一个叫鸦雀岭南小,一个叫鸦雀岭北小。南小有三百多个学生,一至五年级都有两个班,十几个老师;北小有两百多学生,一至五年级各一个班,十来个老师。现在两个小学都没有了。早些年,村里的孩子少了,两校并成一校,为了保存自己的学校,两个校长互不相让,争吵不休。最后官司打到镇里的教办。镇教办为了平衡,只得另起灶炉,不偏不倚地在村庄的正中间建一所新学校,名字也改为鸦雀岭学校。后来,也就是大约二十年前吧,小学里的高年级又被划到镇里的中心小学,村小只保留一至四个年级。再后来呢,也就是十七八年前,这个不完整的村小也以整合教育资源提高教育质量的名义并到更靠近公路的邻村去了。那时候,我还在县里顶着县长秘书的名义,村小的校长也是我儿时的启蒙老师还找过我,希望我在县长面前说说话,保留鸦雀岭学校。事情当然是不遂,我觉得很对不起我的老师和乡亲。因了这个原因,我离开了县城,到南方的这个城市以一只笔重新开启我的生活。反正没有事,我顺便到这三个学校看了看,有些凭吊的意思。南小现在是一个养猪场,养了百十来头猪,和一个老年的外地猪倌对了几句话,一问三不知,最后只能不得要领地走开了事,心里有隐隐的痛。还好,猪们都很健康,听说每年都有钱赚,心里似乎平静了点。北小呢,废弃多年后被一个外乡人承包建起了一间小型的农肥厂,不久就垮掉了,现在的样子十分颓废,没有人想得到,三十多年前,这里就是乡村的童年所在,文化所在,希望所在。建在村庄中心的小学现在空置着,有三五个麻雀穿梭在其间,寻找着食物。春日里它周遭的植物在疯长,杂花里生着树。人类归人类的,自然不理这个茬,依然按照自己的法则存在着。听说这里将要改造成为村里的养老院,现在村庄里的儿童少了,老年人却多了。建一个养老院也是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我对学校撤出乡村心存腹诽。乡村学校不仅是乡村的童年所在,更是乡村的文化所在,希望所在。撤并学校加速了乡村文化的断裂和乡土认同的迷失。在城里教育出的孩子,势必更加认同城市文化而疏离乡村文化。长久以往,原生态以直朴为主要特点的乡村文化势必薪火失传,消弥殆尽。文化的多元化将渐渐水土流失,最后疮痍满目。在中国传统的乡村文化中,学校是乡村文化的中心,它具有教化人心凝聚人心的作用。老师是乡村绝对的知识分子,学校和乡村是不可分割的。一旦分割,乡村文化就成了沙漠上的花朵。乡村因为学校的存在变得更加完整,村民也会因为自己的学校感到自豪。学校、村民、乡村文化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文化群落。把学校从乡村分离出去,乡村失去的不仅是童年,不仅是希望和未来,而是乡村在整个国家中的声音和地位。 

  现在我终于知道乡村之所有寂静的所有原因了。打工潮把乡村的青壮年带走了,也把乡村的活力带走了;撤点并校潮把乡村的孩子带走了,也把乡村的欢笑声和读书声带走了,同时也把乡村的有限文化资源带走了。现在的乡村就像一盆渐次燃尽的炭火,失去了它的热力和温暖。我也知道几乎所有乡村的人都想到城市生活的原因了。我不希望城市化就是消灭乡村,消灭乡村的声音,消灭乡村的文化。让每一个人都躲在城市里通过所谓的高科技镜头回忆多年前我们人类曾经拥有的乡村生活毕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四 

  多年前,我读过一本书,名字叫作《寂静的春天》。刚拿到这本书时,我还以为这是一本唯美的散文集。读完后,才发现它是一本关于环保的书籍。作者认为,在春天里听不到鸟的叫声是一种可怕的事情。由于DDT等农药的广泛使用,致使小鸟中毒死亡。作者进一步指出滥用农药虽然使农业增收,但残害了更多的生灵,也损害了人类的健康,影响了自然的生态。这位女姓的美国作者听不到鸟叫,只是说在自己家的庭院里,而我们现在听不到鸟叫,不仅仅限于自家的庭院,而是扩展到了整个村庄。虽然,由于发展的不均衡,并不是所有的村庄都听不到鸟叫,但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城市化进程中,这些成为现实,也是我们这一代人能看到的事情。不惟如此,岂只是鸟声,还是鸡鸣狗叫,还有风入松涛,还有月洒竹林,还有风吹草低见牛羊,我们不也是与它们渐行渐远么? 

  乡村原始自然生态不仅仅是古代文人墨客所歌颂的对象,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实需要。我们不希望在不久的若干年后,只在电视的屏幕上欣赏“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美好场景;只能在古典书籍里体会“古藤老树昏雅小桥流水人家”意境;只能在唐诗三百首里读到“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这样充满田园诗意的好句子,我们更需要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的场景。同时,我还感觉到,现在出版的小说中,关于自然景物描写的句子和段落是越来越少了,而描写人大脑里的景物却是越来越多了。人类的想法越多,对物质欲望的追求就越强烈,这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人类集体性无意识的选择。自然景物为什么被作家们所弃置呢,是他们的想象力萎缩了吗?当然不是,而是自然景物对他们越来越远了,一种情况是作家们主动的放弃,一种是对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城市、车流、钢筋水泥建筑、男女恩怨、物欲享受、贫富不均、成功、物价房价、美酒、发展之类的词语和主题充斥着我们的每一个文学作品。已经没有人认认真真花一顿饭的功夫观察蚂蚁是如何搬家的,没有人去观察小麦是如何拔节的,稻子是如何灌浆的;没有人观察花蕾是如何绽放成花朵的。如此一来,我们的后代能看到的,天上飞的只有飞机,地下行走的只有人类,除此之外,我们见不到其它各类的动物。城市覆盖着乡村,人类吞噬着自然。城市消灭了乡村的声音,人类消灭了大自然的声音,那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啊?

【作者:艾蕊 荐】  【发表时间:2015/11/20】  【打印本页】  【关闭窗口】  【浏览341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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